“王家已經沒落了,王家先祖留給後世的清譽盛名,都被子孫後輩這百年來的驕傲自滿和目中無人揮霍一空。”
“如今的王家,甚至到了只有靠典當祖輩留下的珍寶古玩,乃至那些早已失傳的真跡古籍,才能勉強度日的地步,儘管如此,還有不少王家子弟依舊過着穿金戴銀,呼奴使婢的日子,依舊當着他們高高在上的嫡子嫡女。”
“你難道不想將他們從雲端拉下來麼?讓那些自以爲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天之嬌女們,也嚐嚐滾落泥潭的滋味,看着那些高牀軟枕所嬌養出來的面容上露出張皇無措的神情,然後跪在你的腳前,痛哭着祈求你原諒他們曾經的有眼無珠。”
“那您呢?”
輕輕拉下那隻覆着自己雙目的素手,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只想守着一方寧靜天地的青衣,他是王燕離,王家玉樹,一個被無數高官名仕,評價未來可期的男人。
“您所希望的,或者說您用這隻纖細的手,到底想要握住什麼?我,王家,文臣勢力,還是這片錦繡河山?”
“我身爲太后,難道還不曾擁有這座江山麼?”
王燕離輕輕笑着,丹鳳眼畫出嫵媚的弧度,那是很難以讓人想象的,風情萬種,蠱惑人心的神態,偏偏又出現在一個男子的身上。
他擡起身,湊近了那張冷漠到叫人難以親近的面容,壓低了的聲線沙啞纏綿,如同愛侶間的情意繾綣,在池玉迢耳邊響起。
“這座江山名義上的主人,是陛下,實際上的主人,卻是那位執掌京師城外以及邊境幾十萬軍馬和人心的攝政王。”
面對王燕離的接近,池玉迢不退反進,一時間,兩人的氣息幾乎糾纏在了一起。
“若我說,我要的,是這江山呢?你可要痛斥我意圖效仿武后,意欲謀朝篡位,牝雞司晨?”
丹鳳眼漸漸迷離,可口中的話卻清醒瘋狂得讓人心驚膽戰。
“不,若您要這江山,我必定會將這江山送到您的腳前,不管您是想踐踏也好,蹂躪也好,它都是您的東西。”
“怕是要辜負你的一番美意了。”
池玉迢往後一仰,任由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被冰冷的空氣吹淡。
“朝中文臣一黨氣焰日漸囂張,籠絡人心,排除異己,恐怕賣官鬻爵也只是眼前之事,想就算是盛朝的根基被徹底腐蝕,也沒辦法讓他們重新回想起臣子的本分。”
“這片江山,是我能留給陛下的唯一一樣東西,想要染指它的人,就是站在了我的對面。既然朝中那些文臣倚老賣老,不服管教,那我就只能以新血換舊血,但這股力量還缺一個能領導並且掌控它的人。”
“你,還有如今的王家,就是我眼中的最好人選。”
“因爲王家還沒失去在世家和清流中的影響力,加上如今的敗落,變得更容易被您控制麼?”
面對王燕離的問題,池玉迢流露出讚賞。
“不愧是王家玉......”
剩下的話語,被揉碎在了滾燙的吐息中。
若即若離之間,池玉迢看着那個近在咫尺的男子,問道。
“這是你的條件麼?”
“如果這樣的說辭,能讓您允許我靠近的話......”
更多的呢喃,在漸漸升起的情濃中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