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杯子,我都不明白你到底在喝什麼。”
即使被青女毫不留情地戳破真相,南卿臉上也沒有一絲尷尬,用‘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搖頭晃腦地擺了擺腦袋,嘖嘖了兩聲。
“喝什麼,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好戲看。”
“怎麼樣,可看過癮了?”
青女坐到桌子的另一側,原本趙語燕坐的位置上,爲自己取了一個乾淨的茶杯,又拿起茶壺往裏頭添水。
“過癮是過癮,就是太短了些,而且那丑角的身段和唱腔也還差了點火候,總叫人看着看着就跑神,幸好她離場離得快,不然我怕是剋制不住要笑出聲來。”
說着,南卿端起空杯子,又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然後回味無窮地咂了咂嘴,一臉享受的神色。
知道南卿把趙語燕比作丑角是爲自己出氣,但是一場戲,只要上過場的都是戲子,這是把她也劃在下九流的行當裏了。
也許殺手沒比戲子要好到哪裏去,但是聽聞此言,青女還是眉頭一挑,捏起桌上一個杯子就往南卿額心丟過去,卻被對方一個二指禪輕鬆夾住。
南卿晃着腦袋,將青女丟過去的杯子舉到跟前,一臉惋惜沉痛對着那個杯子說道。
“杯子啊杯子,你看你主人多狠的心啊,這麼細膩的釉,這麼精緻的紋,她怎麼就這麼忍心說扔就扔,說砸就砸呢~”
“那杯子是趙語燕用過的。”
“嘶!”
如同被毒蠍子猛蟄了一口,南卿瞬間鬆開了捏着杯子的兩個指頭,任由剛纔被他誇得千般好萬般好的白瓷青花杯落在地面,砸成了一地碎瓷片。
“你這暗器上居然還塗毒,最狠婦人心啊!”
看着南卿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寶,青女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是板成一條線的肩膀卻不知不覺鬆垮了下來,連神情也不再似剛纔僵硬。
和青女相處了這麼多年,南卿又怎麼看不出來對方此刻的心情已經有所緩和,於是也收起了誇張的表情,從茶盤裏取了一個杯子,伸手遞到青女面前。
“演得這麼賣力,劍姬大人總得賞小的一口茶喫喫吧。”
“沒有茶,只有水。”
就是因爲看到她這裏連口好茶都沒有,早就被柳合璧用高牀軟枕、金尊玉貴養叼了的趙語燕才又是嫌棄,又是同情,還帶着幾分遮掩不到家的優越,滿面笑容地離開了。
“水才能解渴啊~”
南卿細細品了一口杯中白水,任由那泛着甘甜的液體滋潤喉頭。
“只是不知道我們的閣主大人什麼時候才能發現自己杯中的白水,已被人泡成了清茶呢。”
青女看着那清亮透徹無色的液體,然後擡手舉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