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是回翟福宮用膳吧?”
“你啊,就是擔心太多,年紀比哀家小,眉間的褶子卻比哀家都深。”
調笑完絹娥,池玉迢才站起身,走向最近的窗戶,一把推開,微風吹來,就像是一隻略涼的手從臉上拂過。
“你可記得居住在此處的柳美人?”
“記得,可也只是記得了。”
絹娥如實說着她的印象。
畢竟先帝晚年寵過的美人,一個接着一個,往往這位還沒新鮮幾天,先帝就被其他的嬌花吸引走了目光,柳美人,張美人,王美人,甚至連陛下的生母李美人,也不過是東西六宮,三千佳麗中,不足掛齒的一位。
而絹娥還能記得這位柳美人,也是全託這暖香齋的福,畢竟能讓先帝大費周章只爲博君一笑的嬪妃,到底也沒有幾位。
不過記憶中這幾位的下場,可是一個比一個慘,畢竟後宮中,僧多粥少,尤其是先帝晚年幾乎每年都要一次大選,僅因爲一次臨幸而被賜予最低位分的女子數目,就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可怕的地步,更別提連先帝一面都不曾見過的那些官女子。
偏先帝是個最短情的人,寵過疼過,轉頭便拋在腦後,之後連這些曾經枕邊人的生死都不會放在心上。
這樣一來,那些曾經寵冠後宮的嬌花們,遇上被寂寞和嫉妒衝昏頭腦的嬪妃後,到底會有個什麼下場,就很顯而易見了。
“哀家本來也記不得這些面容看起來幾乎都一模一樣的女子,只是那天,偏巧讓哀家撞見了柳美人和侍衛穢亂宮闈一事被人揭發的場面。”
“柳美人是個冷美人,常年不見一絲笑臉,先帝纔會爲她建這暖香齋,哪想到卻撞見柳美人和她表哥私會的場面。”
雖然絹娥是池玉迢的貼身宮女,到底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跟在池玉迢身邊,所以柳美人的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由得入了迷,聽到柳美人和她表哥私會被先帝發現,一時嘆息不斷。
“柳美人和她表哥也太可憐了,先帝爺一定下令將兩人處死了吧。”
“是,也不是。”
聽到這話,娟娥糊塗了,連忙纏在池玉迢身邊想聽下文。
池玉迢本來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只是看娟娥小心又笨拙地哄自己開心的模樣,心情終於不是那麼沉重。
“先帝雖然下了令,可柳美人卻是引頸自戮而死,而那名侍衛,則死在了柳美人手上。”
“啊!怎麼會?”
娟娥輕呼出聲。
“那侍衛將一切罪責都推託在柳美人身上,說是柳美人構陷於他,而柳美人也是那時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冒着滅九族的危險,也要在一起的心上人,在宮外早已成親生子。”
很難相信,明明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可那張滿是難以置信神色的芙蓉面,似乎還在眼前,大約是和柳美人平時給人的感覺太過沖突,纔會令自己這麼印象深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