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指甲掉了還能長出新的?”

    娟娥瞪大了眼睛。

    “能長。”

    普通人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何案首沒在意娟娥的大驚小怪,只是從藥箱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藥粉,小心翼翼地撒在那幾個傷得不像話的腳趾上。

    “太后,這指甲脫落和生長的時候,都會疼痛難忍或者奇癢無比,但不可撓,不可抓,不可碰,儘量別用力,別下地,別沾水,可以穿襪,但不能着履。”

    見何具春在腳趾上撒過藥後,又在包裹的紗布上撒了一層,才小心翼翼地裹在她的傷腳上,池玉迢問道。

    “要多久時日才能痊癒?”

    “這……怕是因人而異,而且臣也只是從醫書上看過幾例,短則數月,長的話,也許要半年。”

    “半年?那照你的說法,太后豈非半年不能下地?”

    “現在是養着傷口,等傷口收斂,開始長指甲的時候,就可以下地,行走的時候注意些,別壓到幾個指頭就可以了。”

    “好了。”

    勸住娟娥還想再問的心,池玉迢衝跪在地上的何具春擺了擺手。

    “何案首,這趟辛苦你了,下去吧。”

    “多謝太后,臣,臣還有一事。”

    “說吧。”

    池玉迢配合着娟娥掀開被子的動作,一邊擡腿,一邊好讓對方把她的傷腳重新擱上牀。

    “臣如今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已不適合繼續留在宮中爲貴人們看病請脈,還望太后開恩,允臣告老還鄉。”

    “既然何案首要告老還鄉,那你可備了新一任案首的人選?”

    何具春一鞠到地,佝僂成小小的一團。

    “太后自有聖裁,臣不敢妄言。”

    “何案首可是糊塗了,只有太醫院中醫術最爲高超之人,方能坐上這案首之位,可哀家又不曾和太醫院的衆位太醫們相處過,如何得知誰能堪當大任。”

    話說到一般,池玉迢頓了頓,突然像是開玩笑一般地說道。

    “我記得何案首的嫡孫似乎也是從的醫道,有何案首這樣的祖輩在,想必何公子的醫術定不會差,倒不如讓何公子也進了太醫院,何案首先不忙告老還鄉,等令公子熟悉了這宮中的生活,直接......”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不肖子孫乃無德無能之輩,學的那些雕蟲小技怎敢在宮中貴人面前造次,適時,誤診誤判,若只是他丟了性命倒也無妨,可要是耽誤了宮中貴人們的身體和病情,那才真真是罪該萬死,還望太后三思。”

    “既如此,那便罷了,你回去想好下一任案首屬意誰,和告老摺子一起遞上來吧,哀家乏了,下去吧。”

    等何具春倒退着離開了屋子,絹娥才皺着眉說道。

    “這何太醫也太不識擡舉了。”

    池玉迢笑了笑。

    “倒不是他不識擡舉,只是太清楚底下到底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罷了。”

    “何具春這樣的年紀,底下有能力的,有資歷的,早就等着他退位讓賢,若是這會兒他突然把自己的嫡孫也領進太醫院,還帶在手下,怎麼能不叫人心生嫉恨。”

    “若是每個人都能像何具春這樣,到了該走的時候,便安安分分地走了,將位置留給那些早就有念想的人,這史書上也就沒有那麼多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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