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皇宮是什麼樣子的?”

    撫平衣領的動作一頓,看着自家兒子那雙清澈的眼睛,俞宛珠彎起嘴角。

    “皇宮啊,很大很大,大到就算坐上轎子,一天也看不完。”

    “那麼大呀!那今晚滕兒和娘是要住在皇宮裏麼?”

    “不行呢,午時前滕兒就要和娘出宮回家的。”

    “那滕兒可以讓擡轎子的人走快點麼?滕兒想看看皇宮到底有多大。”

    俞宛珠摸了摸孩子柔軟的發心,纖長的眉眼笑得如新月一般。

    “太后、陛下和皇后才能在皇宮裏坐轎子,滕兒和娘只能走路呢,就算這樣,滕兒也還是想看遍整個皇宮麼?”

    聽了母親的話,小男孩顯然很爲難,低着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神情就是一亮。

    “那如果爹爹成了皇帝,滕兒是不是可以讓坐爹爹的轎子看遍整個皇宮。”

    手上的動作微頓,俞宛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站起身,牽着方滕的小手往外走去。

    那明明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卻讓方滕察覺到某種不是很好的氛圍,於是小小的孩子自覺噤聲,亦步亦趨地跟在母親的身邊。

    將方滕先扶上了馬車,俞宛珠轉過身,對着自己的貼身婢子耳語道。

    “伺候小主子的,我的人每人二十大板,罰半年月錢,其餘人等全部打死,若還有家人在府上的,每人五十大板後以‘罪奴’之名通通送去邊關,就說是我的吩咐,動靜小點,別讓外頭聽見風聲。”

    “是。”

    見對方應下,俞宛珠才踩着小凳子上了馬車。

    套着轡頭和嚼子的兩匹神駿,腳步出奇得一致,‘噠噠噠’的馬蹄聲響個不停,街上的平民百姓見着馬車上的印記早就遠遠地避了開去。

    所有人都知道那印記代表着攝政王,可所有人也都知道車內坐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攝政王,也正是因爲如此,這馬車才更惹不起。

    攝政王雖然權傾朝野,囂張狂妄,可卻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便是偶爾有平民衝撞了他,也不會如何,若是受傷了,說不定還能得些散碎銀子的醫藥費。

    可攝政王出行都是騎馬或者是走路,從來不坐馬車或者轎子,所以坐在這馬車中的人,必定是攝政王的家眷,說白了,也就是那滿院子的妻妻妾妾。若是被這樣的馬車撞了,那也是白撞,若是你還驚了馬,嚇到了車內人,只要你一條賤命都算是輕的。

    平頭百姓要想在京城內這樣寸土寸金,舉目望去都是達官貴人,鬥雞遛狗的也都是世家勳爵的地方活下去,不知點眼色是不行的。

    而馬車內,俞宛珠正耐心地和方滕說着,進了宮中需要注意些什麼,可難得出府的方滕這會兒早就被街上的人聲喧鬧吸引走了注意力。

    有賣糖畫的,賣泥人的,賣首飾的,賣鳴蟲的,還有賣兒賣女的呢!

    聽着聽着,連身子都歪了還不自知。

    俞宛珠說了半天,發現自己兒子的目光散成一片,可耳朵卻幾乎都要貼在了車窗上,才知道自己剛纔那一番口舌都算是白費了。

    罷了,總歸也跟在自己身邊,只能看牢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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