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小呢,太后說那樣的話,怕是陛下今晚都睡不安穩了。”
“陛下是還小,可哀家已經等不及他長大了......”
“太后說了什麼?”
池玉迢笑着搖了搖頭,又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閒書翻了起來。
絹娥命宮人將桌面上的狼藉收拾乾淨,等人都離開了,她突然就跪在了池玉迢跟前,表情和剛進屋時的晉瑋一模一樣,也是一臉低頭垂眼,安靜認錯的樣子。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跪下了。”
池玉迢合上書,沒有讓絹娥起身,神色也沒有什麼訝異,只是面上的笑容裏多了幾分好奇,似乎看不明白絹娥此刻在做什麼。
“雖是受人矇蔽,可婢子謀害太后是事實,請太后降罪。”
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池玉迢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絹娥,你是這深宮大院裏哀家唯一能信任的人,可哀家從不曾說過一件事,你的性子太單純,做事從不往深了去想,很多時候若是你有好感的人,對方說什麼,你便信什麼,從不去懷疑別人。”
“這樣的性子,若你只是活在小戶人家,倒也無甚關係,可在這深宮大院裏,若沒有哀家護着,任何人用些小手段便能要了你的命去,過後還能把髒水都潑在你身上,你死了也是白死,你知道麼?”
絹娥擡起頭,一臉不知道是不服輸,還是認死理的表情。
池玉迢有些無奈,絹娥這倔強的性子,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難道你連你娘,你弟弟,你妹妹都不準備要了?”
“娘有妹妹和妹夫照顧,弟弟也已經娶妻了,奴婢沒有後顧之憂,只想陪在太后身邊。”
皺着濃淡正宜的秀眉,池玉迢好生勸說。
“哀家已經替你看好了一戶人家,對方是次子,膝下還有一兒一女,正努力考取功名,雖然是個商戶,可家中頗有積蓄,公婆也慈愛。若是你嫁過去,無需主持中饋,無需勞心操持家事,只要安安心心,踏踏實實過好你們的小日子,等着夫婿給你掙個誥命回來就好。”
“婢子不嫁!”
“哀家是想出去,出不去,你是能出去,卻不想出。”
絹娥閉上了嘴,不敢再反駁,可那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倒比言語更生動了一些,也叫池玉迢無可奈何。
“行了,哀家不逼你,你去傳侍衛統領進來,然後就去喫飯吧。”
“是。”
絹娥鬆了口氣,也像屁股着了火似的連忙跑出了屋子,這回可沒有第二個絹娥來拉住她的腳步了。
可等走遠了,她才突然反應過來,一時停在了當初,奇了怪了,自己明明是和太后認罪去的,怎麼說着說着,反倒是自己先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