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讓他們別打了,錯都是滕兒的,滕兒真的錯了,滕兒不敢了,爹怎麼罰滕兒,滕兒都不會有怨言,爹別打他們了。”

    一道道皮肉響已經快壓垮了這個孩子,方滕第一次雙膝跪在方忍顧面前,就像他最討厭的那種低聲下氣的模樣,崩潰的,畏懼的,害怕的,哀求着他眼前彷彿無法動搖的大山。

    “停。”

    話音剛出的瞬間,那種可怕的聲音總算安靜了下來,方滕鬆了口氣,將臉死死地貼在地上,眼淚早已不知不覺沾溼了手掌,可紅通通的眼睛還是睜得極大,腦中像是想着很多東西,卻又像是一片空白。

    “說說看,這次你又錯在哪了。”

    “滕兒,滕兒......”

    方滕眼珠通紅,拽着方忍顧的衣袍只能結結巴巴。

    依着和方忍顧做夫妻多年的經驗,俞宛珠知道自己這會兒開口,也許會將事態惹得更嚴重,可看着兒子惶惶的模樣,當母親的又怎麼狠得下心腸,於是她也跪在方滕身側,仰着頭哀求道。

    “滕兒年紀尚小,見識和閱歷不及將軍分毫,將軍何苦爲難他。”

    回來的路上,俞宛珠自然從貼身婢子那裏將兒子和小皇帝的對話聽了個完整,也知道這件事其實都是兒子挑起來的。

    雖然惱怒兒子的任性妄爲,還暗恨那起子嘴碎的小人不安於室,可到底皇家如今還要看攝政王府的面色過日,看小皇帝被揍得鼻青臉腫,太后一言不發,甚至還主動爲他們家遞梯子這點,難道就不夠清楚麼?

    俞宛珠本以爲今天之事無關緊要,卻不想方忍顧竟動了真火。

    方忍顧叱道。

    “慈母多敗兒。”

    可到底,他沒有繼續逼迫下去,畢竟眼前這個女人好歹還要幫他打理後院,自己不能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對方。

    “我沒有怪你打架,也沒有怪你在宮裏打架,更沒有怪你打的是皇帝,我只怪你打了人,動了手,自己卻沒辦法收拾殘局。你可想過,你今日當着那麼多太監宮人將皇帝打了,若是你娘不在,我不在,太后一心要治你的罪,便是直接將你亂棍打死,我也無可奈何,畢竟我還不是這天。”

    方忍顧看向俞宛珠,明明有些笑意,卻寒透人心。

    “還是說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當太子,甚至當皇帝了?”

    方滕噤若寒蟬,俞宛珠卻面色煞白。她知道,方忍顧這句話不是說給兒子聽的,是說給她聽的,對方是在問她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坐到那鳳位上去。

    “好了,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追究下去,外頭那些人,我只允許你救一個,你自己選吧。”

    “滕兒,想救福言。”

    哆嗦着牙關,方滕不敢去想這句話後到底會發生什麼,只是憑心意,想要救自己最親近的小夥伴一命。

    在管家的示意下,負責杖刑福言的兩個侍衛將人架了起來,拖着扔到了方滕身邊,與此同時,外頭一度停下來的敲打聲,哭喊聲,再度響徹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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