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起手就想拍薄壽一記,可高高揚起的手,最後還是落在一邊婢子遞過來的牀褥上,攤開後輕輕搭在薄壽身上。
薄夫人問。
“到底出了什麼事?”
薄壽含笑不語。
薄夫人又問。
“你是受的什麼傷?”
薄壽默不作聲。
薄夫人追問。
“是誰傷的你?”
薄壽裝聾作啞。
這一問三不知的模樣,惹得薄夫人大怒,她猛地站起身。
“言順,你給我過來,少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老實交代清楚,不然,亂棍打死。”
候在榻邊的言順立刻撲倒在地,朝薄夫人連連磕頭,卻一個字都沒敢說。
“娘,別逼言順了,是我不讓他說的,您就當我是犯錯了,又捱了爹的罰,好麼?”
母子兩個人僵持了半天,薄夫人才心不平氣不順地在榻邊坐下,一邊拉着薄壽的手,一邊扭頭看着書房內的擺設,倒也不是說不能住人,可榻到底沒有牀舒服,薄壽到底是爲什麼不肯進後院一步?
她想了想,說道。
“你身上受了傷,言順伺候你到底不方便,讓秀微她們幾個人來服侍你吧。”
“不用秀微她們,她就行了。”
順着薄壽的目光,薄夫人朝門口看去,正好瞧見披着外衣站在門外,有些好奇,又有些無所適從的芸香。
薄夫人又問了幾句,可薄壽就是死活不張口的模樣,她毫無辦法,只好叮囑薄壽好好休息。
離開書房,經過芸香身邊時,薄夫人停下了腳步。
“是,薄夫人。”
見一羣人呼啦啦地離開,芸香鬆了口氣,她扯着身上的衣服進到屋內,先把兩頭的窗戶都關了,僅一扇留着道縫,又對言順說。
“眼下夜裏頭還涼,榻不比牀有個遮擋,言順哥再去拿一牀被子吧。”
“還有薄少爺若是要住在這,其他一應慣用的生活用具,也得都拿過來,這些我不懂,也得麻煩言順哥跑一趟後院了。”
言順瞧了眼榻上的薄壽,見對方合着眼假寐,便輕輕應了一聲,又囑咐芸香留心着些,人別走開,他才小跑着離開了書房,走出前順手把書房門帶上。
瞧着書房裏頭亮着的四盞油燈,芸香吹滅了三盞,只留了一盞遠遠地放在書桌上,屋內瞬間就暗了下來,然後她回屋,拿上白天不及看完的漫畫,進了書房內,坐在書案後頭,接着看了起來。
“你不好奇我是怎麼受的傷麼?”
“薄夫人都沒這個面子能聽你一句解釋,難道我好奇了你就會告訴我麼?”
“我是受的槍傷。”
翻頁的動作一頓,芸香擡起頭,正對上薄壽的眼睛。
“和上次那件事有關?”
“有點關係。”
薄壽挪着肩想側過身,卻因爲觸及了傷口而疼得齜牙咧嘴。
芸香站起身,扯了把肩頭快要滑落的外衣,走到塌邊,拿着一個軟枕塞到薄壽的背後。
“子彈取出來了?”
“打了麻藥,可割開皮肉的時候還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