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滿臉和吃了屎一樣，顯然是被程蔚然的龜毛折騰得不輕，連招牌的顏色有些偏差他都要改，這會兒改還來得及麼？！
站在一旁的夏白也聽不下去了，連忙插嘴接上了程蔚然的喋喋不休。
人家裝修工人是拿了錢的，不好還嘴罵人，可這小細節如果樣樣都改，起碼這個禮拜是別想開拍了。
聽到夏白這麼說，程蔚然才收起了繼續不斷挑揀毛病的心，擺出一臉十分將就的表情，讓人再去買一塊鋪在商店門口的地毯，還要開業用的花籃，彩色氣球。
站在一旁的超市老闆聽到這裏，連忙說他店裏就有彩色氣球，然後從裏面拿出來一大包癟癟的劣質氣球來——大約是沒有人買，外包裝上都是灰和污漬，裏面的氣球也顯得很劣質，一看就是許多年前的做工。
像是被觸動了回憶，程蔚然的表情柔軟了幾分，目光穿過重新裝潢後而顯得光鮮異常的店面，落在裏頭那些灰撲撲的陳設貨架上。
“額，程先生，這個，您還要麼？”
見識到印象中付錢豪爽，人也十分好說話的程蔚然，龜毛起來居然異常可怕的性格，超市老闆有點惶恐。
他看看對方身上時髦潮流的衣服，再看看自己手裏捏着的一大包五塊錢一百個的劣質氣球，還有捏着氣球的，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掌，以及粗糙掌紋中，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褐黃污漬，超市老闆悻悻地準備收回手。
下一秒，手中的那包氣球就被人拿走了，程蔚然乾淨的聲線裏，第一次沒有絲毫的傲氣、挑剔、不滿和嫌惡，只有溫和，以及些許淡淡的感傷。
看過了超市，他們一行人又往另一處取景點走去——附近一處狹長逼仄的小巷。
這條小巷同樣也是十幾年內保留下來的老古董。
不過，與其說是保留，其實是懶得動兩邊破爛的房屋。
畢竟這一邊都太偏僻了，附近住的又都是老人家，附近衛生狀態極差不說，連身體健康都得不到保證。動一堵牆，聲音吵鬧大一些，都說不定能心臟病發掛掉幾個，是一片連開發商都只能繞道而行的‘重災區’。
因爲要用此處拍攝，小巷早就讓工作人員幫忙清理打掃過，可衆人一靠近，還是能立刻聞到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能以彤和岑霜眉頭都皺了起來。
“到時候會在地上重新鋪一塊防水布，然後倒一層乾淨的沙石，垃圾袋也是全新幹淨的，裏面只會塞一些海綿塑料什麼的。”
程蔚然先站在外頭打量好太陽的位置，然後一邊往裏走，一邊仰頭看着光線，口中向衆人，主要是向能以彤，講述着明日的安排。
他是不喜歡能以彤，但是也不會在這方面故意折騰對方，太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