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麥朝他們眨眨眼：“乖，喜歡摸下巴嗎？”
“喵喵喵喵！”聶新立刻激動得猶如瘋了似的，在喬麥腿上蹦迪，一張小臉高高揚起，雪白的下巴露出大片。
喬麥的手一撓上去，他立刻發出了舒服的咕嚕聲。
看見哥哥歡脫地在喬麥膝蓋上打滾兒，聶崇之不忍直視地偏過貓腦袋，看向車窗外。
喬麥手指微動，若有所思：“你們的長相……”
不會吧？
她以前從未把四寶五寶跟聶新、聶崇之聯繫在一起，但如果是真的呢？既然七寶都會因爲不想長大而停止生長，四寶和五寶是不是也有可能？
她緊張地收回手，把聶新扶起來，讓他兩隻爪爪立在自己膝上。
“待會兒，你們單獨跟阿姨一起走走再進去，好嗎？”
聶新聽見她的自稱，不太高興地點了點頭。
趙司機在屋前的庭院把他們放下，將寶馬開走。聶新趕緊搶佔了喬麥懷裏的位置，聶崇之翻了個白眼，甩着尾巴跟在喬麥的腳邊。
“小新，阿姨想問你一個問題，你還記得自己的媽媽嗎？”
聶新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還記得。”
喬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那你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可以告訴阿姨嗎？”
聶新點點腦袋：“嗯，媽媽長得很漂亮，那會兒我還很小，和媽媽一起住在貧民窟裏，後來媽媽生了重病，被一個男人帶走，我們就流浪在街頭……”
原來是這樣。
是啊，怎麼會有這麼巧呢，走失的四寶和五寶剛好就被他們的親生父親撿到。像聶淵這種一看就很強大的貓，生出什麼品種好像都不奇怪，自家的七個寶貝品種都不一樣，只不過聶家兄弟剛好和四寶、五寶品種一樣罷了。
喬麥盡力揮去心中的失落感，蹲下去把聶崇之也抱起來，下巴在兩個貓腦袋上蹭了蹭：“你們放心，我雖然是後媽，但絕對不會虐待小孩，讓我們以後好好相處吧。”
緊接着她手上一空，兩隻小貓被他們的爸爸拎起來，放在了肩上。
“一家子人等着你喫飯呢，你還真是悠閒啊。”
每次聽聶淵說話，喬麥都有種氣悶感。她轉頭越過聶淵，朝門口走去，遠遠就看見喬伊和喬布站在門口等待。
“媽媽！”喬布飛快朝他跑過來，圍着她查看一圈，像是擔心她遭遇不測。
喬麥推了推他的肩：“好啦，沒事的，快回去喫飯。”
飯桌上的氣氛非常奇怪，喬麥帶來的五兄弟都板着張臉，就連最小的喬斯也手握碗筷，一板一眼地進食。聶新一會兒看看喬麥，一會兒看看聶淵，坐立不安。
喫到一半時，聶淵的手機亮了亮，他拿起來一看，眉頭微挑：“有意思。喬麥，信銳遊戲的李總給我發消息，問我，他能不能帶你一起，去參加後天的集團酒會。”
喬麥壓根兒聽不懂他的暗示，連頭都沒擡，說：“我不是最好的人選，李總會改變心意的。”
“哦？”聶淵笑了笑，沒再說話。
喬布看得乾着急，心中憤恨。聶淵這傢伙，難道真要讓媽媽去那種場合賣笑？
媽媽不懂這些，聶淵不會不懂，李總分明就是看出了點什麼，想讓媽媽去討好聶淵。聶淵只要說一句他們已經結婚了，就能讓李總歇了心思，可他偏不。
晚飯後，喬布跟在喬麥身後上樓，低聲問她：“媽媽，爲什麼不讓聶淵對外公佈你和他結婚的事？”
喬麥見四周無人，食指抵脣做了個“噓”的手勢，眨了眨眼：“以後可不許再問這個傻問題，你難道真以爲聶淵會一直對媽媽感興趣？他不過就是因爲你們，逗我玩玩而已。”
喬麥語氣篤定，喬布反倒不知該怎麼和她解釋李總的意圖了。
媽媽能這麼想……應該也是件好事。
到時候他們說不定能瀟灑地離開聶家。
聶淵給喬麥安排的臥室離他自己的房間遠了好幾個彎，這讓喬麥大大鬆了口氣，心很寬地洗澡睡覺。
李總對於要帶喬麥出席酒會這件事非常堅持：“集團最近大力發展新興科技，你們研發總監可一直跟我推薦，說你雖然剛博士畢業沒多久，實操能力卻非常的強。再說了，你們研發部本來女的就少。怎麼，難道你信不過我的人品？”
話說到這個份上，喬麥再推辭就是不識擡舉了。李總全程讓身邊的女祕書和她對接，帶她去做造型。
喬麥換上飄逸的抹胸淡粉紗裙，墨黑柔順的長髮綢緞般披在她光潔的肩上，半露的背上兩瓣蝴蝶骨彷彿振翅欲飛。由於手臂上的半袖做成了花朵形狀的蓬鬆感，喬麥一舉一動都覺得很不方便，李總幫她開車門時，她還在走神想遊戲的更新版本。
喬麥面露猶豫，李總立刻擺擺手，責備道：“別，喬麥不是我的女伴，是作爲咱們信銳遊戲的技術代表來的。”
於是，喬麥和李總保持着安全距離，來到信銳集團總部負一層的宴會廳。
“哎喲，老李，你帶的這位美人可真是亮眼啊！”微胖的中年男人朝李總走過來，喬麥認出公司新聞上經常出現的這張臉，正是信銳集團現任執行總裁錢豐盛。
喬麥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可他的熱情是實打實的。
“早就聽說遊戲業務來了個厲害的女研發，沒想到真人居然這麼漂亮，喬小姐真是年少有爲啊！”
錢豐盛伸出手，和喬麥虛握一下，飛快地收回手，讓李總帶她好好逛逛，就朝場子中心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被圍在人羣中央的，是高出衆人，氣場十足的聶淵。
李總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他，如果能得到聶淵的青眼，他在信銳集團的職位還能更上一層樓，擠進總公司做副總也不是不可能。
“喬麥，先跟我一起去和其他高管打個招呼吧。”李總隨時注意着聶淵的動向，準備等他那邊人一少就過去，但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受自己控制了。
“哎喲，老李，你說這位不是你的祕書？是你們研發部的技術人才？這麼漂亮的計算機人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說話的是信銳集團海外通信業務的負責人莫林，他是技術員出身，樂於提拔後輩，當即就和喬麥就通訊技術聊了起來。
李總本還客氣地在一邊作陪，誰料這倆人居然越來越投緣，莫林這個四十好幾的老大叔，完全放下了風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形象，幫喬麥拿來一盤點心。
“來，喬小姐，喫點馬卡龍吧。”莫林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去那邊聊聊你說的最優預見控制算法？嘿，老李，人我借走了啊。”
他說完也不等目瞪口呆的李總回答，虛攬着喬麥，邊走邊說：“你剛提到哈密頓·雅可比函數生成理論，具體該怎麼應用？”
喬麥解釋道：“我想的是，利用目標信號、已知未來的目標信號，還有系統跟蹤誤差信號所構成的面積，通過哈密頓函數來構造最優預見控制的性能指標，從而直接引入係數可變的預見時間……”
“Wow！創造性的構想！喬小姐，我強烈建議你轉崗到通信業務來，我保證我給你的待遇是最優越的！”
莫林的激情演說吸引了其他高管的注意力，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到喬麥身上。
“喲，老莫怎麼也開始釣美女了？他不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嗎？”
“好像是在說什麼技術問題……噓！”
討論的人迅速噤聲，腳步往後退，目送聶淵走向莫林的方向。
“莫總，在說什麼，這麼高興呢？”聶淵一走到莫林附近，他那激動難抑的模樣立刻變爲謹慎。
莫林尊敬地向聶淵介紹道：“這位是信銳遊戲的研發喬麥小姐，她的算法能力很強，對通信技術也有很深的理解。目前在遊戲業務做一個基礎研發，實在屈才。聶董，稍後我會和錢董聊聊，把喬小姐調到信銳通信來，做我的副手。如果您能幫忙美言幾句，那就再好不過了。”
別看聶淵只是信銳集團的股東之一，但只要不傻，高管們都會對他恭恭敬敬的，甚至超過了頂頭上司錢豐盛。
聶淵揚起手一擺，姿態既隨意又霸道：“莫總，既然喬小姐這麼優秀，我也是會動心的。你讓我美言幾句，我待會兒就把她美言到慕瞳來了。”
莫林面露詫異，這不像他們平時接觸的聶淵。當一個人在商界的地位高到聶淵這個級別，怎麼會管區區一個總經理副手級別的人？
聶淵一直是高高在上游戲人間的，多年未曾親自出手挖人。
李總擦着額頭上的冷汗跑過來，迅速加入話題：“老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聶董上回來遊戲分公司視察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喬麥這塊璞玉，你這個伯樂晚了一步。”
喬麥冷着臉站在一邊，她就是再遲鈍，從李總諂媚的語氣中，也終於明白了自己來這裏的意義，更回憶起了聶淵昨晚在飯桌上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