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好像因爲憤怒,拍了下媽媽的胸膛。
“呵!”喬布輕蔑地一歪頭,“我喫奶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呢,還妄想跟我喫醋?”
聶淵悶笑一聲,說:“喬布,你已經是二十多歲的男人了,別整天跟個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喬麥終於聽懂了他們倆的話,照着聶淵的後腦勺來了一掌,翻身下貓,把雞毛菜下進鍋裏,拿出搪瓷碗。
等她把面盛出來,往廚房裏的小餐桌上一端,聶淵立刻蹲到桌邊,頭往桌子上一擱。
他獸形的腦袋比較像緬因貓,但又比普通的緬因貓大幾圈,看起來跟獅子似的,不怒自威。這麼威武一腦袋擱桌邊,換誰來吃麪,都會食不下咽。
喬布也跳上桌,盤在麪碗前,貓爪立在身前,正襟危坐:“媽媽,喫完這碗麪立刻回去睡覺,我監督你。”
“喬布,去去去。”喬麥伸手去趕他,聶淵卻比她更快,嘴一叼,小布偶就被甩到了背上,一貓馱着一貓,迅速跑開了。
喬麥趁此機會,趕緊吸溜麪條。
她喫到一半時,成功把喬布關起來的聶淵又從樓上溜達下來,宛如猛獸撲羊般,緊貼着喬麥,死重死重的。
“聶淵,你還有沒有一點成功企業家的架子?我又不是貓爬架。”喬麥推了一下他的腦袋,一邊嗦面,一邊質疑。聶淵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忽然跑來粘着她。
吃完麪,喬麥想去洗碗,聶淵一張嘴,死死咬住她的衣角。
“呃……”
“明天讓阿姨們洗。”聶淵低沉地說。
他前爪離地,騰空而起,一把抱住喬麥的腰,往後一扔,寬厚的大貓背穩穩接住,扛起喬麥就往樓上跑。
喬麥驚魂未定,緊緊摟住面前的大頭:“聶淵,你瘋了嗎?這是幹什麼?”
大貓不搭理她,一口氣跑上樓,來到三樓最角落的一個樓梯入口,三兩下用爪子按開掌紋鎖。
紅楓莊園主樓的頂層,一片浩瀚的星空呈現在喬麥眼前。
她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因此也是第一次知道,在樓頂透明的玻璃穹頂下,居然藏着一整個生活空間。
最中央是一張足有三平米大的米色軟墊,大貓帶着喬麥一躍而上,墊子彈力十足地上下晃悠幾下,喬麥抓着貓毛,膝蓋跪在軟墊上爬起來,舉頭四望。
西北角盛放着一叢嬌豔欲滴的玫瑰,在通風口傳進來的微涼夜風中散發出馥郁的香氣。西南角有一個半圓形的圖書室,典雅的紅木桌和柔軟的布藝沙發坐落在書架前,供人享受午後時光。
東北角則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廚房,喬麥剛纔記住了密碼,暗自琢磨晚上能不能來這兒辦公和喫喝。東南角的巨大環幕看上去比電影院的還高級,喬麥記得這裏從外面看上去是一角古樸的紅磚牆,完全看不出內裏被造得如此奢華。
“陪我待會兒。”聶淵只伸出一隻貓爪,將喬麥按在自己身下,熱度十足的身體虛壓着她。
原本因初冬天氣而略覺寒涼的喬麥,瞬間燥熱起來,不舒服地挪了挪肩膀,問:“你幹嘛呢?”
聶淵只管歪頭,粗糙的貓舌頭在她臉上興高采烈地亂|舔。
喬麥心中悲涼,忽然回憶起來,自己第一回來莊園的時候,聶淵也是這樣不受控制,就跟瞬間放棄思考和節操似的,只知道粘着她。
想到這兒,喬麥艱難地把頭從貓爪墊下鑽出來,直視聶淵那雙炯炯有神的淺棕貓瞳。果不其然,聶淵平時的目光或平淡或銳利,都是清醒的。如今,那雙豎瞳裏卻彷彿蒙了一層霧,就像陳年的美酒,搖晃氤氳着。
喬麥默默地想:他不會是有什麼病,時不時就得犯一犯吧?
咕嚕嚕——咕嚕咕嚕——
喬麥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衆所周知,貓咪在感到舒服的時候,肚子裏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喬麥對這種動靜已經很熟悉了,小貓咪們每次被她摸得露肚皮的時候,都會發出響動,喬麥將之戲稱爲“小發動機”。
可聶淵這一臺,喬麥願稱之爲“永動機”。她感覺就跟自己身上壓了臺馬上要啓動的越野車似的,動力太強。
也許是喬麥太累了,被聶淵這樣充滿佔有慾地擁着,還直響動,她仍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腦海裏存着一個念頭:依照以往聶淵發病的頻率,估摸着明天就好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越過地平線時,聶淵便睜眼醒來。他側趴在軟墊上,低頭望着被摟在自己胸前的女人。
他想起前些日子出來的體檢報告,事實證明,他的體內沒有任何可疑藥物,族裏的醫生倒是說,他的身體狀態有變化。
“族長,這、這……我不敢說啊。”
“我保證你會更不敢承擔不說的後果。”
“好吧,那我就說了……就是,您的身體,有進入易感期的跡象。”
他們一族的易感期,就和貓的發|情期一樣,只是相比於貓,他們更有自控力,不會見人就懟,只是更容易產生衝動。這種易感期和發|情期還有一個顯著區別,它不是季節性的,而是在遇到心上人後,如果長期無法和對方共同相處,就會忽然變得極有佔有慾,把人圈在自己的領地裏,直到佔有慾得到滿足。
但是,喬麥是他的心上人嗎?
聶淵不覺得,他只是喜歡她身上的氣味。
樓梯間門外傳來貓爪子撓的聲音,還不止一隻。
聶淵輕蔑一笑,小崽子們聞着味兒找過來了。
他不加理會,只管慢慢舔着喬麥的耳朵尖,享受被馥郁香氣包裹的感覺。
喬麥近些日子太累了,即使天光已然大亮,她也呼呼大睡,還舒舒服服地在聶淵懷裏翻了個身,仰面朝上,手鬆松握成拳頭,放在耳邊,聶淵越看越覺得可愛,呼吸不由得加重,一張威武的貓臉跟磕了藥似的,使勁兒在喬麥的臉邊蹭動。
饒是喬麥再困,被這麼抵着弄,也迷迷瞪瞪地醒了過來,眼角還帶着剛起牀時的水汽:“嗚……你幹嘛啊……”
聶淵都快被她萌炸了,貓舌頭一刻不停地在她臉上活動,喬麥被搞得滿臉都是口水,雙手噼裏啪啦照着聶淵的貓頭一陣亂打。
“邊兒去邊兒去!我要起來上班了!”
“不許去。”聶淵爪子一按,精準地把喬麥的頭髮壓在底下。
她怒目而視:“聶淵,你有沒有搞錯,我現在在你的公司,你也知道《大千》這個遊戲對公司有多重要。”
“我知道。”聶淵慢悠悠說,“正是因爲這是我的公司,我才知道,一天不去,整個項目進度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你現在需要休息。”
天台外傳來迫不及待的一聲齊吼:“我同意!”
“小布?小斯?”
一週前,喬布帶着喬斯去拍綜藝,前天喬斯回來上幼兒園,喬布昨天多拍了一個廣告,現在家裏總算是人齊了。
喬麥想到幾個小崽子,心中柔軟一瞬,“好,媽媽今天請假陪你們。”
她手腳並用,搖晃腦袋,讓髮絲從貓爪墊的空隙裏挪開,再摸索着試圖從聶淵身子底下爬出來。
聶淵發出一聲雄渾的低吼,門外的貓崽子們毛髮根根豎起,齊步往後退去。
震懾完兒子們,聶淵低頭,兩排牙齒在喬麥的頸後若有似無地滑動。
“我、我……”喬麥第一回體會到古代罪犯被劊子手的刀抵住脖子的感覺,她頓時一動不敢動,哭哭道,“你就說,你到底要幹嘛吧?”
“不許陪着他們,陪我。”
蠻橫無理的要求,讓喬麥意識到,聶淵的這一輪犯病在天亮後還沒有結束。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說的陪,應該不是讓我一整天都躺在這裏陪你吧?”喬麥理解了形勢後,立刻開始爲自己爭取權益,“我覺着吧,咱們可以一起出去活動活動,比如帶我認識你的朋友呀……之類的。”
沒錯,她對聶淵的瞭解近乎於無,既然這人不知爲何,在犯病的時候對自己有一種病態的佔有慾,那她就一定要利用好這一點,尋找線索,知己知彼!
“說了只許陪着我,你還想認識我的朋友?”聶淵的貓瞳危險地眯起。
喬麥心中一動,抽了口氣,哽咽着啜泣起來:“你、你根本沒把我當成你的妻子,連你的朋友都不許我見,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聶淵望着她臉頰上滑過的眼淚,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個女人演技未免太好,說哭就哭,青霞曼玉都沒辦法望其項背。另一個聲音卻在說,你怎麼可以惹她哭?她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存在。
但很快,第一個聲音就漸漸變弱乃至於消失,聶淵被喬麥的眼淚搞得心煩意亂,只想趕緊想出讓她不哭的辦法。
“好了,帶你去見。”他認命之後,看見喬麥破涕爲笑,心情瞬間舒暢起來,忽的一閃,變成人形。
“啊!”喬麥猝不及防看見一尊完美的肉體,直接傻眼,就算是四年前的那天晚上,她也沒看得這麼清楚。陽光下,聶淵的身體線條凹凸流暢,恰如其分的野性肌肉蘊含着蓬勃的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