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他刷刷下筆，很快就寫完了語文詞彙練習和英語填空。當他拿出速算題的時候，洗完碗的常一寧湊到他身邊，輕言輕語道：“這些題會嗎？要不我給你講講？”
“不用，我會……”喬斯把作業本挪開一些，繼續寫。
常一寧正要湊近，腳踝處忽然傳來刺痛的觸感。
“嗷！貓！”常一寧捂着腳跳起來，齜牙咧嘴，不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腳上多了兩道血痕，“它打了疫苗的，對吧？”
喬斯不太確定：“應該吧。”
常一寧想對這貓下毒手，可想到喬麥對它的喜愛，他硬生生抑制住了洪荒之力。
黑貓無視他的憤怒，跳上桌子，漆黑的爪子在喬斯的作業本上點了點，然後挑釁地朝常一寧一瞥。
是的，他沒看錯，那雙綠眸裏洋溢的絕對是挑釁，還有一絲絲的鄙視。
不過，黑貓的動作也讓常一寧看清了喬斯的作業本。
這速度，這正確率……不愧是喬麥的寶寶。
喬斯寫完作業，慶幸常一寧沒再執着於輔導他，乖巧地說：“常叔叔，我要上牀睡覺了，要我送你回家嗎？”
“噢，當然不，走吧，我看着你上牀。”
通常喬斯不會睡這麼早，可是爲了早點把常一寧送走，他順從地上樓，在常一寧的注視下，蓋上了被子。
常一寧隨手幫他掖了掖被子，看向跳上小牀的黑貓。
“需要我幫你把它帶走嗎？然後關上門？”
“不用，二哈很乖的，不會咬我抓我。”
常一寧沉默了幾秒。
好吧，看起來這隻貓就是在針對他。
沒能和喬斯培養起感情，常一寧感到很挫敗，他絞盡腦汁，一步步不捨地往門外走。
合上門前的那一刻，他忽然福至心靈，驚喜地重新推門而入：“小斯，你想念你的朋友嗎？我聽說聶新和聶崇之特別想念你！”
牀上假寐的黑貓陡然睜開眼，銳利的目光在常一寧身上切割。
醫院裏，喬麥來到病房，剛把門推開，就聽到套間裏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不行。”
“我說過會賠違約金的，你憑什麼限制我！”
“不是違約金的問題，你退出娛樂圈的決定並未經過深思熟慮。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會請律師訴訟。”
“你太蠻不講理了，商越明！”
喬麥走入兩人的視線。
“商總，好久不見。”
商越明仍是那副西裝革履，打扮妥帖的派頭，凌厲的目光還未來得及收回。
“喬麥。”
喬伊走上前去給商越明遞了張名片：“還未正式認識過，商總。我是喬布的哥哥喬伊，有任何訴訟問題，我會代爲處理。”
商越明不置可否。
“這事之後再談，喬布還有一系列工作沒有完成。我相信即使他真的要退出娛樂圈，也仍保有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那是當然。”喬布哼了一聲，蓋上被子，“商總，你該走了，醫生說我應該靜養。”
“稍等一下。”喬麥把飯盒拿出來，放到牀頭櫃上，“小布，給你煲了湯，趁熱喝。商總，我想單獨和你聊一聊。”
喬布着急地制止：“媽媽，你別和他一起。你忘了上次發生過什麼了嗎？在北都市的醫院。糟糕，又是醫院！”
喬麥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乖，這兒還有你哥哥在，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喬布一時語塞。這倒是，媽媽變得越來越出名，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的臉，商越明想故技重施打暈她帶走，難度還挺高的。
喬伊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笑道：“沒關係，媽媽和商總的談話應該會很愉快。”
喬布只好相信二哥的預言能力。
兩人來到樓梯間，長談了一番，喬麥對商越明所說的事十分驚訝。
“這些事小布都不知道？”
商越明聳了聳肩：“每天寄給他的信像雪花一樣多，他早就不看了。”
喬麥喪氣地垂下頭：“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他很壞。”
“我沒有這個意思。”商越明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深深的無奈，像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明……”
“什麼？”
商越明深深地注視着她，燈光下浮動的細碎灰塵在兩人眼前輕輕飄揚：“我永遠不會再那樣對你。”
這一刻的氣氛，就連粗神經如喬麥也感覺到不對勁。
她乾笑了兩聲：“哈哈，說得也是，你不是那種粗暴的風格。你要是真想拐賣我，肯定會做得更不留痕跡。我可是還記得你開槍的時候有多幹脆利落。”
說到這個，喬麥意外發現，自己竟然很懷念拿着狙擊槍的感覺。
“對了，你有什麼推薦的射擊館嗎？”
兩人聊得比喬布想象中還要久，當他們終於回來時，喬布真想當場拿出違約金，讓商越明有多遠滾多遠。
喬伊淡定地送走商越明，回來時，看見喬布正在收拾東西。
“怎麼，小布要出院？”
喬麥頭疼扶額：“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了，先前說在醫院裏清淨，現在又鬧着要回家。”
“反正也不是什麼重傷，隨便他吧。”
喬布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二哥一眼，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把喬伊拉到自己的房間，着急地問：“二哥，你是真沒看出來嗎？商越明和那個常一寧一樣，對媽媽有不軌之心。”
“沒這麼嚴重吧。”喬伊淡淡道，“他們沒有對媽媽做越軌的事。”
“這是遲早的事。你沒見他們看媽媽的眼神嗎？如狼似虎的。”
“小布。”喬伊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媽媽的孩子，她的感情生活不由我們過問。如果她愛上誰，選擇誰作爲伴侶，我們應該做的是支持她，而不是搗亂。”
喬布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他跌坐在牀上，雙手捂住臉：“我知道，可能我就是傳說中的媽寶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