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淵射擊的姿勢很標準,但兩輛車互相追逐的漂移幅度太大,他只能保證射到車上,卻始終沒能射中要害部位。

    “對着輪胎來。”喬麥着急地在旁邊口頭指揮,卻被聶淵按頭按得死死的。

    她眼看着聶淵射出幾槍都沒有命中輪胎,對方窮追不捨,而常一寧還差點險險被子彈擦過。

    “我來!”喬麥給了聶淵一手肘,搶過狙擊槍的使用權。聶淵怕她亂動真的被子彈射中,也不敢太用武力,手牢牢攬住她的腰。

    以他的實力,足以在最後一刻護住她。

    “別怕,射不中也沒什麼。”聶淵安慰道。

    握到槍的那一刻,喬麥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她喜歡掌控力量的感覺,彈道線上的一切彷彿都具現化成了數字,憑藉她腦子裏超高的運算速度,以及絕佳的視力,越野車的輪胎完全被她圈在操作範圍之內。

    砰——後方的輪胎傳來強烈的爆響,喬麥一擊即中,暢快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再來一槍!”

    聶淵看着她的笑顏,心尖喜歡她喜歡得好像都要發疼了。

    越野車上,肖飛傑的打手們紛紛驚恐地縮起頭,生怕這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的腦袋。

    “不是說那輛車上的人,都是學者和老總嗎?哪裏來的神槍手?!”

    “我看清了,開槍的就是那個喬博士!”

    一個大漢錘了下還在引頸眺望的小弟:“還看什麼看,車都開遠了!”

    “嗷!我、我沒看過槍法這麼好的女人啊……”

    幾個小時後,喬麥四人坐上聶淵的私人飛機,疲憊且興奮。常一寧嘰嘰喳喳地圍着喬麥說個不停:“小穗,你太帥了啊,下次我們再一起去俱樂部射擊吧,我也要多練習!”

    喬麥自豪地點頭:“嗯嗯,看來學一學,關鍵時刻還是有用的嘛。”

    聶淵見她感激地看了商越明一眼,心裏一梗,說:“好了,快睡會兒。緊張這麼久,不累嗎?”

    被他這麼一說,喬麥確實有點累了,裹着毯子,在小牀上睡了過去。

    常一寧倒沒睡,平靜下來之後就開始看雲華紡織廠的資料,還有陸半明、呂潭清他們發來的供應商考察成果。

    比起聶淵初見時,常一寧的確成長很多,不再是那個只知道叛逆的紈絝子弟。

    而給他帶來這些改變的人,正是他可愛的夫人。

    “夫人怎麼魅力這麼大呢……”

    之後的一切順理成章,到達北都市的羅大勇很快被常衡集團的人控制起來,沒怎麼抵抗就和盤托出。

    有了證詞,警方要開展調查就方便得多,順藤摸瓜揪出了整個販毒製毒鏈條。

    冬去春來,雲華村的製毒案震驚世人,卻沒人知道,常衡集團也悶聲發大財地收穫了一批技術革新的紡織機器。

    “這種機器是從布爾加國引進的,我懷疑肖飛傑背後有布爾加財閥的勢力。”常一寧坐在辦公桌前,越來越有老闆的氣勢了。

    喬麥放下鋼筆,點頭道:“想也是,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的計劃,只要技術人員能通過機器破譯這種技術,並且複用就行。”

    “放心,我已經高優安排下去了。如果連常衡的技術人員都破譯不出來,整個廈國就沒有公司做得到了。”

    喬麥欣慰地一笑,摸摸他的狗頭:“行啦,我還有課,先走一步,你好好努力啊。”

    常一寧一撇嘴:“別把我當孩子。”

    “知道啦,佩奇小豬,拜拜!”

    留下常一寧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生悶氣。他真想不顧一切把自己的心意挑明,可他又怕比不過商越明和聶淵。

    科大的階梯教室裏,喬麥講一個算法講得入迷,教室後門被悄然打開,一個長相清雅的男人走進來,吸引了一些人的視線。

    “哇塞,那個人好像是宋師兄。

    “宋師兄?宋雲開?我記得他一畢業就進了自動化研究所,後來好像跳槽到WELLS當首席研究員了,他居然有空來聽課。”

    “什麼,宋師兄畢業也沒幾年吧,居然能當上WELLS的首席?可是,他是咱們系的吧,怎麼會去世界第一的生物公司……”

    竊竊私語隨着宋雲開的落座而結束,喬麥講課講得認真,沒有注意到這個插曲。

    “還有10分鐘,大家開始提問吧。”放下粉筆,喬麥這纔開始掃視臺下的學生。

    視線觸及人羣中格外耀眼的宋雲開時,她的眼神頓了頓,緊接着錯開,之後都沒有點那片區域的學生提問。

    宣佈下課的時候,學生們紛紛站起來離開,喬麥被圍住好一陣,連喫午飯的時間都沒有。

    “各位,喬老師給大家上了兩小時的課,已經很累了,還請高擡貴手,放她去休息吧。”宋雲開的長相有種高貴的距離感,加上他在科大固有的名氣,學生們紛紛退卻,還給喬麥道歉。

    “對不起,喬老師,下次再見!”

    人羣散去,喬麥淡淡地說:“宋雲開,我不希望以後再在我的課上看見你。”

    “何必要這麼決絕?”宋雲開苦笑道,“如果小暖和喬迦修成正果,我們將來還是親家呢。”

    “也有老死不相往來的親家。”喬麥不會干涉兒子的交友,但也不準備爲這份關係妥協。

    她收拾好東西出教室,宋雲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兩人走出教學樓時,周和暖慌張地跑過來,拽住宋雲開的胳膊,說:“哥哥,你怎麼又跑過來了?快跟我回家吧。”

    “小暖,大人的事,你不要插手。”

    宋雲開想掙開她的手臂,周和暖在這件事上卻異常堅持,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再跟着喬麥。

    “哥哥,我、我,你……”她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撲在宋雲開身上。學校來往的行人都詫異地看過來。

    “是那個上了電視的大學霸周和暖。”

    “哇,她和宋學長是情侶嗎?那迦喵怎麼辦?”

    喬麥有些不忍心,可爲了斷絕宋雲開的念想,她還是狠心離開了這對兄妹。開車回家的時候,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媽媽你回來啦!”聶新的聲音非常興奮,而且他今天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地直接喊了媽媽。

    “小新,不是說過了嗎?你現在有親媽媽啦,你這樣喊我,你的媽媽會傷心的哦。”

    小孩子不懂事,她作爲一個鳩佔鵲巢的大人,不能跟着不懂事。

    聶新嘴一撇:“這是爸爸告訴我的,他說你纔是我真正的媽媽,你纔是生我的人。”

    聶淵整天神出鬼沒,偶爾出現在春霖街粘着她,大多數時候都不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你爸給你打電話啦?”

    “不是的,他上午來幼兒園找我們。”

    喬麥疑竇叢生:“他專門來幼兒園,就爲對你們說這話?”

    聶崇之點點頭,深沉道:“爸爸今天很奇怪。”

    兩小隻說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喬麥瞬間心軟,這複雜的身世,又不是小朋友們的錯。

    “來來,到樓上去。”

    喬麥的臥室裏,兩小隻變成原形,享受每日放學後的摸貓時間。在兒童房睡覺的小斯芬克斯迷迷糊糊轉出來,看見小美短和小金漸層居然肚皮朝天,四腳亂晃,一臉享受地被媽媽摸摸。

    “喵嗷,我也要~”他費勁兒地擠過去一個位置,嗷嗷待哺。

    喬麥脫鞋坐到牀上,雙腿盤起,把三個貓崽一左一右一中安排好,雙手開弓。

    “你們呀,都是撒嬌怪。”

    小美短兩隻前爪曲起,展現出驚人的柔韌性,擡在半空中刷刷飛舞,同時發出愜意的喵嗚聲。小金漸層要比他含蓄一些,軟軟地癱在喬麥的膝蓋前,愜意地伴隨撓動節奏舔毛。

    小斯芬克斯怕媽媽無聊,還老成地和她聊天:“媽媽工作還愉快嗎?”

    “當然愉快。你看隔壁常哥哥的小豬樣,能給媽媽氣受嗎?”

    聶新一撇嘴,說:“他讓我們叫他叔叔。”

    喬斯嘴巴動了動,想要把讀心讀到的少男心事說出來,但又想起二哥的囑咐,閉上了嘴,轉而說:“媽媽,大哥今天給二哥打電話呢,說是一個大任務結束,要回來!”

    “真的嗎?!”喬麥平時見大兒子見得最少,聽見這個消息激動萬分。不過下一秒,她的臉色又沉了下去:“你哥打電話給你二哥,不打給我?”

    聶崇之貓臉一擡:“媽媽連這個都要喫醋?”

    喬麥哼了一聲,沒說話。

    樓下,按鈴聲通過電路一直傳上來,按聲急促,如同催命一般。

    喬麥放下貓崽們,說:“你們別出來,我去看看是誰。”

    還沒等她走到玄關,鐵門外的人就已經大嗓門地自報身份:“小穗,我有急事,很急很急,求你開開門!”

    “馬上!”

    喬麥一按下遠程遙控的開門按鈕,常一寧就如同離弦之箭般穿過庭院衝進屋裏,焦急地引頸四望:“小新和崇之在家吧?快讓他們跟我走吧,我姐姐病危了!”

    他語聲顫抖,眼神裏蘊含着迷茫和絕望。喬麥把他按在沙發上,遞給他一杯白開水:“你別慌,我這就叫他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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