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蕭雅心悽楚地叫了一聲。
凌燁以前就覺得她麻煩，現在更是完全沒有體會到她的一片真心：“雅心，你趕緊回家吧，喬緬很講信用，他的人不會爲難你的。”
“不，殿下，我是因爲——”
蕭雅心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地告白，這時候旁邊的一扇門被推開，喬麥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問了句：“現在就要上山嗎？”
於是，方纔還看着蕭雅心的男人們，頓時將她拋到一旁。
凌燁搶得先機，說：“抱歉，打擾到你了，一點小問題，我很快就解決。”
喬麥又被他的語氣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擺擺手，說：“不了不了，我都聽清醒了，你們聊吧，不必在意我。”
她說完，返回屋內，把門關上開始洗漱。
凌燁的微笑瞬間消失，冷冷地對蕭雅心說：“跟他們走。”
蕭雅心被他的變臉傷得體無完膚。自己就這麼不如喬麥嗎？
“不，我不走。”
凌燁懶得理她，直接對喬緬道：“讓你的人把她綁去別的地方安靜點，這你做得到吧？”
喬緬無語冒汗：“她可是你的手下，你這麼隨意沒關係麼？”
“我現在只想她安靜，吵到喬麥睡覺，本就是她不對。”凌燁面無表情道。
這下就連喬緬也對他肅然起敬了。
隊友來請示喬緬怎麼處理這個失魂落魄的女人，喬緬看蕭雅心一臉絕望痛苦，也不忍心對人女生打擊太大，便對隊友說：“送到江南市去吧，找個好點的地方看住她，別短了喫的住的。等我們這邊結束再說。”
“好咧，隊長。”
蕭雅心最後走時，臉色憔悴得彷彿老了四五歲。她努力這麼久，就是想讓淩燁看到。從她小時候被這個人救過起，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隨着他。
爸媽和哥哥勸她移民，她不聽，就要待在國內幫凌燁做間諜。那麼多的作品，那麼多人喜歡，她一點都不在意，她只想凌燁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好。
她認識了他那麼久，竟然還敵不過喬麥這個天降意外。
“爲什麼，爲什麼……”蕭雅心念唸叨叨，渾渾噩噩，卻永遠不可能得到凌燁的回答。凌燁的心緒從來不在她身上。
喬麥出來時，喬緬明智地沒有提剛纔的場面。
喬麥倒是問了句蕭雅心怎麼不見了，凌燁道：“送她回家了。一個女明星，老跟着我們也不是事兒。”
喬麥也唏噓道：“她挺不容易。”
喬麥不是很懂間諜的生存方式，從各種類似影視作品的劇情來猜，蕭雅心以前一定過得挺不容易。當然，賣國求榮肯定是不對的。她擺擺頭，不再去思考別人的事。
喫過早飯，喬麥催着衆人上山，凌燁起初總想和喬麥搭話，但喬麥完全不想搭理他，總是“啊”“嗯”地敷衍。
不過，任何一個人面對把自己綁架的罪魁禍首，都不會有好臉色。
所以凌燁閉了嘴，轉而細細打量起喬麥來。這一看，他的表情就越來越沉。
快要到洞口時，凌燁問：“你的時間被逆轉了？”
喬麥聽見這話，又驚又喜：“你能看出來？”
“啊，我說你爲什麼要請我過來。是聶淵沒有辦法，所以你想問問我的基因實驗？”凌燁搖了搖頭，臉上顯出一絲嘲諷。
“我這事兒倒在其次。”喬麥豁達地說，“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反而是聶淵這傢伙又失蹤，你對洞穴很瞭解，看能不能想辦法定位他的座標，把他找出來。”
“原來是爲了聶淵……”凌燁冷哼一聲，“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幫助我的情敵？”
護衛在喬麥身邊的炙虎隊員們大驚。
他們就說，凌燁身爲一國皇儲，怎麼會心甘情願地跟着過來，原來居然是爲了愛情！喬博士yyds！
從凌燁在網上表白開始，喬麥聽他的各種瘋言瘋語聽多了，已然沒有感覺。
喬緬吩咐隊員們走遠一些，三人開始更深一步的討論。
她斬釘截鐵道：“你不配合也沒關係，現在你在廈國境內。我們這麼多人，就把你耗着，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凌燁沉默了一會兒，很小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喬麥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卻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傻乎乎的女人，根本意識不到，耗着這件事已經威脅不了他。因爲自從分別之後，他腦子裏想的全是他們兩人在模擬遊戲裏時，日夜一起生活的場景。喬麥代替他，做了以往想也不敢想的事，改變了他的人生。
喬麥她，根本不明白她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上次的藥劑，你們從宋雲開那裏搞到的，應該還有吧。”凌燁道。
喬緬道：“還有，但是隻剩三個。你要用麼？宋雲開如今下落不明，他的實驗室也再沒造出過這種藥劑，我想核心技術被他獨自掌握着。除非你能找到他，或者有別的方法制造出藥劑，否則我們不能貿然讓你浪費機會。”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凌燁搖了搖頭，“宋雲開這個人很狡猾。我想，當他察覺到藥劑被盜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安排了退路，以防被我追責。”
喬麥問：“那你的實驗室呢？據我所知，布爾加國在廈國不止那一個實驗室，秦創工作的企業也是你們的僞裝。”
“是。”凌燁承認，“技術我有，但真正難辦的在材料。”
他細數出製作基因藥劑需要的原料，確實十分稀有，有的甚至在國家級生命實驗室纔會儲存。
“蒐集這些東西的確需要時間……這樣，小緬，我現在就拜託各界熟人幫忙。你去看看容鎮的實驗室設備，試着聯繫一下秦創。”
她說着，警惕地看了一眼凌燁，問：“你不會到現在還能控制秦創吧？”
“我從來沒控制過他。他沒告訴你麼，我和他始終都只是契約關係。”凌燁還問，“剩下的那三管藥劑呢，你們不準備使用？”
喬麥斷然搖頭：“救聶淵固然重要，但我還不準備拿我家崽子們的生命去冒險。”
凌燁淡定道：“你的孩子們不去，我可以去。”
“你去？”喬麥皺眉，“你還想趁機去找長生的祕密麼？”
“不管你怎麼認爲……”凌燁道，“只有我能定位到聶淵的位置，你的這些崽子們都不行。”
“這要我怎麼相信你？”
“不然你覺得上次我會那麼自信地想一個人進去麼？”
喬麥一想，似乎有些合理。凌燁提前把聶淵搞進了時空亂流，然後又特地來這裏，把自己送進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在高維空間裏破解聶淵的祕密。他很大概率不會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凌燁看她有在思考，又補充道：“聶淵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祖先、他和小蠻，他們原本是三兄妹？”
“什麼？！”喬麥腦中轟地一聲炸開，不停回憶着自己兩次穿越中的蛛絲馬跡。可以肯定的是，冷冰一族在原始時期就已經存在，是相當古老的獸人族分支。獸人族的小草說過，冷冰有篡改記憶的能力，凌燁也有這個能力。
說到冷冰時，聶淵總是掩飾不住恨意。
“你有什麼證據？”喬麥問。
凌燁搖頭：“這是我們代代相傳的故事。上古時候，聶淵得到了長生不老的能力，得他賜福的人，也能長生不老——原本，小蠻和我的先祖是這麼以爲的。但在度過幾百年後，先祖感受到了身體的衰老，發現自己命不久矣，此時小蠻也已經很虛弱。我的先祖看見，聶淵又將一部分力量轉移給了小蠻，還鼓勵她好好活着，卻沒有對自己說任何話。”
“是的，聶淵選擇了妹妹，拋棄了弟弟。這就是他的原罪。於是我的先祖拖妻帶口，遠走他鄉，和聶淵決裂。之後我們一族慢慢延續，代代都活不到五百歲。”
喬麥不願評價他的想法，想了想，問：“你是想說，你的基因比我的孩子們純粹？”
凌燁讚賞地點頭：“不錯，你應該知道爲什麼。他們身上流着一半人類的血，我們卻不同，代代都是最純的獸人族繁衍。”
喬麥捂着腦袋搖搖頭：“但這也只是推論，你並沒有實際在時空中穿梭過。”
“我們的實驗室可以短暫讓人進入高維，但風險很大，時間很短。我在實驗中短暫進入過兩回，那是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你身邊的二維物品和人類都受你掌控，你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他們，就像宇宙的上帝。”凌燁道，“只要再在洞穴這個時空交匯點啓動跨越裝置，我能做到的會比那更多。”
喬麥不得不承認，凌燁說服了她。
更重要的理由是，除了讓凌燁使用藥劑試一試，他們現在也沒有別的破局之法。
“小緬，把藥劑拿來吧。”喬麥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