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廈國經營多年的商越明,蕭家夫婦能請動的人脈很少。他們不管怎麼託關係,得到的結果都是蕭雅心目前處於人身自由狀態,公安機關沒有義務去把她強制從國外帶回來。

    蕭家夫婦着急地去懇求兒子,他們兄妹倆在國內相依爲命多年,妹妹是不是真的在國外旅行,他難道看不出來麼?

    蕭銘煜坐在自己的建築師事務所裏,拉上了背後的百葉窗。

    他的這棟小樓位於北都市著名的藝術區,外觀是不規則的多邊體,牆體除了鋼筋結構外,全部用玻璃打造,造價不菲。

    現在,這間三面採光的辦公室卻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爸,媽,我以前勸過雅心的,可她不聽。現在,她已經走到我也無法觸及的黑暗裏了。”蕭銘煜語氣沉重。

    蕭母抹着眼淚道:“銘煜,我知道你妹妹有錯,可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妹妹啊!”

    “我管她管得夠多了。”蕭銘煜面露疲憊,說,“爸,媽,再說,現在不是我想不想幫她的問題,她肯定已經被安全部盯上了,我想幫她也沒用。”

    “怎麼、怎麼會呢……”蕭母求救地望向蕭父,蕭父看起來稍微鎮定一點,“銘煜,我和你都只是一介商人,確實救不了雅心。但你以前和聶淵、喬麥一起錄過節目,喬麥如今可是國之瑰寶,但凡她說話,安全部怎麼也得考慮一下。”

    蕭銘煜撐住額頭,都不知道該怎麼打醒父母了。

    一場談話,一家人不歡而散。蕭銘煜如今除了妹妹,還有別的事在煩。他的建築師事務所最近不知道被誰幹擾,一直接不到單子,競標的項目全部流產,有圈子裏人脈廣些的,告訴他,他這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把父母勸回酒店後,蕭銘煜拿起手機,想要在通訊錄裏找一個前輩來打聽,卻忽然接到了商越明的電話。

    “商總?是我的那個作曲侵權案有問題嗎?”

    “不,那個案子很順利。我想和你說的,是你妹妹的事。”

    蕭銘煜不懂了:“商總,您知道我妹妹在哪兒?”

    “對。”商越明似乎正坐在車上,身旁有引擎的聲響,“你的公司如今也受到了影響吧?我這邊有個既能救你妹妹,又能救你公司的方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蕭銘煜骨節泛白,握緊手裏的筆:“你說。”

    星夜,深山上的洞穴前,喬麥坐在一片稍微光滑些的石塊上,死死盯住洞口。

    喬緬在她旁邊踱步,每過幾分鐘就苦口婆心地勸:“媽媽,你回去休息吧,我和隊友們絕對不會漏過一點蛛絲馬跡的。”

    喬麥搖了搖頭:“現在的兩個人都是因爲我纔會在裏面,你就當我在這裏求個心安好了。”

    喬緬又多動症似的在旁邊晃悠了一陣,憋了會兒,來搭話說:“媽媽,你的生物學研究得怎麼樣了?有找到辦法嗎?”

    喬麥白了他一眼:“傻兒子,你當我是天才麼,這麼容易就學會一門學科。”

    “可是別人都叫你天才啊……”喬緬小聲吐槽了一句,又說,“那你應該趕緊回去學嘛。”

    “學學學,你長見識了啊,居然還敢催我學習!”喬麥說着就要去捶他,兩人剛打鬧起來,一個身影着急忙慌地從洞口衝出來。

    “緬哥,喬博士,他們出來了!”

    看守在洞裏的隊員都是喬緬的心腹,儘管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憑空出現,還是盡責盡責地幫忙,把兩個倒下的人擡出了洞穴。

    喬麥檢查他們的心跳、脈搏,凌燁卻在此時睜開眼,反握住她的手。

    “聶淵……共鳴……藏……”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

    聽到喬麥的回答,凌燁虛弱地勾了勾她的指尖,下一秒徹底昏死過去。

    中途,喬麥聯繫了商越明:“對,直升機,就在山上找個地方停,越快越好。”

    喬緬看着她打完電話,問:“是坐直升機去醫院嗎?。”

    “不去醫院。”喬麥愧疚地對炙虎的隊員們鞠了一躬,“辛苦各位,接下來因爲某些原因,需要把我丈夫帶到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希望大家也好好休息。”

    郝小虎一蹦三丈遠,其他隊員的反應也和他差不多。

    “使不得啊喬博士!爲你做事是我們的榮幸,你這一鞠躬,我感覺自己都折壽了。”

    “是啊是啊,被喬博士鞠躬什麼的,好可怕!”

    喬緬打了這倆一人一拳,一羣人鬧成一團,喬麥看着也笑了。

    商越明派的直升機很快到達,喬緬和喬麥兩人把凌燁、聶淵送上直升機,剩下的隊員原地解散,遠遠朝他們揮手道別。

    直升機在黑夜中轟鳴,喬麥的手在聶淵臉上捏了捏,輕聲嘟噥:“看起來明明一點事都沒有,居然還昏迷得這麼真,可惡。”

    商越明安排的治療地點是同在江南省內的一處大型園林建築中。他們一降落,就有幾個帶着醫療設備的人匆匆跑出來接應。

    這個園林建築表面看起來像是一處私人宅邸,進去後,卻發現屋內的醫療設備非常先進,研究人員也不少。

    有個戴玳瑁色眼鏡的男子恭敬地對喬麥介紹:“喬博士,這是族長的私人研究所,我是這裏的首席研究員於洪。”

    喬麥好奇地觀察他:“你的長相,和代北有三四分相似。”

    “他是我的爺爺,我跟奶奶姓。”於洪尷尬地說,“喬博士別誤會,我絕對沒有和他同流合污。”

    喬麥搖了搖頭:“只是覺得神奇,你們倆明明差了一輩,看起來卻差不多年輕呢。”

    於洪鄙夷道:“那傢伙,整天就想着長生不老,連讓自己變老都不肯,不僅如此,還整天白嫖各種年輕小姑娘,比他小一百歲的都下得去手,就是因爲這樣,奶奶纔會帶着我爸他們幫出來,當時多虧族長爲我們提供了庇佑。”

    於洪說完,振奮地擡起頭:“喬博士您放心,我一定會讓族長儘快醒過來的。現在我們沒事,就代表他一定也沒事!”

    喬麥問:“你就直接這麼告訴我這個祕密,沒關係嗎?”

    於洪點頭:“對啊,族長上次來研究所的時候跟我們說過,你就等於他,什麼都能告訴你。”

    “咳咳。”喬麥不自在地轉身去找剛纔來接待他們的生活助理,“我去找間房先睡睡,很累了。”

    “啊,喬博士你快去吧,一切有我們呢。”

    喬麥確實很久沒休息好了,可這一覺她睡得並不踏實,陸續做了不少噩夢。其中一個,聶淵怎麼救都救不活,最後所有獸人族陪他同歸於盡,喬麥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荒原上,腦子一片空白,彷彿要被無窮的孤獨淹沒。

    喬麥被驚醒時,天空中才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可她卻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一陣之後,起身放輕腳步,摸索前往聶淵休養的房間。

    聶淵的房間24小時有人守着,看見喬麥過來,他們居然還挺興奮。

    “那就不打擾喬博士和族長了,我們在門口守着,您有事叫我們就成。”

    喬麥坐到聶淵牀邊,看見他手上吊着一瓶水,沒有標籤,可能是獸人研究室自己的成果。

    “這個樣子的你,真是好欺負。”

    安安靜靜躺着的聶淵,於喬麥而言就像洋娃娃,長得無一絲瑕疵,又任她擺弄,還是她合法的丈夫。

    喬麥不敢太用力,就輕輕用手指點了點裸|露在外的手腕。

    “喵喵人?”

    沒反應。

    喬麥又把手往上伸,摸到了男人突出的鎖骨:“除了肌肉之外,脖子這邊也很性感。這傢伙的身體是自己創造的吧,真狡猾啊。”

    手指不自覺地一直往上,摸到了男人隱隱冒出青澀胡茬的下巴,薄薄的嘴脣,高挺的鼻樑……

    “一直都是年輕的模樣,好像……”她的語氣中溢出一絲溫柔,“會很寂寞吧。”

    砰!

    喬麥眼前一晃,整個人重心向前傾斜,重重地倒在病牀上——準確地說,是男人的身上。

    “聶淵!”喬麥條件反射地緊張喊了一聲,手摸到他輸液的地方,看針有沒有移位。

    她的頭頂,醒來的男人發出一聲悶笑。

    “摸這麼久,摸夠了麼?”

    喬麥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臉:“聶淵!你是不是要拿自己的病情開玩笑!”

    “夫人息怒,我錯了。”聶淵和喬麥糾纏追逐這麼久,早已練就追妻一百式,這頭一條就是該認錯時快認錯,千萬別在意什麼男人臉面。

    “夫人方纔對我說的話,我聽了很高興。”

    “又不是說給你聽的,是我在自言自語,哼,自作多情。”

    聶淵也不拆穿她,享受把可愛的人擁在懷中溫存的感覺,手還不安分地動了動。

    喬麥想到他還在輸液,打開他的手,用的力道不大,可聶淵還是很乖地放開了她。

    確認輸液的地方沒有回血後,喬麥去門口找醫生來看診,很快房間裏就呼啦啦涌入一大堆人,聶淵見此情形,先吩咐道:“給夫人準備早餐。”

    “是,族長。”

    聶淵一醒,整座園林似乎都跟着甦醒過來,喬麥去餐廳時,看到來往忙碌不停的人,這才驚覺,獸族的人口竟然如此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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