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艾對着林晨均說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林將,帶一千人馬進城,幫何城主鎮壓陽家軍。”

    林晨均挑眉問,“僅一千人馬夠嗎?”當初拿下溫城,他也派了全部的兵力當誘餌,都是傾巢出動的啊。

    “暴動的民兵多的事,你只要多帶點兵器過去就好,管夠!陽家軍軍力渙散,你們一過去,三兩天就能把他們全部鎮壓下來!何城主基礎已經打開了,就缺兵器了。”

    林晨均點點頭,“好!我明日就啓程動身。那我先回兵部準備兵器去了。”

    “嗯!”

    阮輕艾一回城主府,找了周賦商量道,“周賦,我想過了,你們北塞遷移北林,根基不穩,堡壘沒搭起來,叔他們的屍體,獨自運回北塞壁崖城太過淒涼冷落,不如,葬於溫城桃花墓園?那邊正好有個大美女,有個小美女,陪着哥哥叔叔們聊天,他們就不會寂寞了!怎樣?”

    周賦沉默了片刻後,點點頭道,“那日後,若我北塞親人來溫城祭拜他們,你可願意通行?”

    “這還用說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啊!”

    周賦感動點頭,“那就聽你的,把他們葬於桃花墓園吧!”

    “嗯。”

    阮輕艾親自張羅,帶着一具具棺材,上了棺釘,運去了桃花墓園。

    落痕也跟着一起去的。

    一行人趕到桃花墓園的時候,聽見了那對父女倆的喊叫聲。

    “阮城主,你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潘奕虎氣若游絲的喊道。

    阮輕艾抽氣連連,“哎喲媽呀,我還真把你們倆個忘記了!噗——來人,快把他們挖出來!這多大的罪過,也差不多該抵消了呀。我還不至於如此慘無人道對吧?”

    父女倆被挖出來的時候,雙腿估計是被廢光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阮輕艾蹲着身子,雙手抱着腦瓜,說道,“潘丞相,隔日修養好身子,我就送你們父女倆回京,估計到那時,翎羽城差不多也歸我阮輕艾管控了吧。嘿嘿……”

    她!她還嘿嘿?

    這個女魔頭,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等他回京,他一定要上奏彈劾她無數本!

    一定要!!!

    送走潘氏父女,阮輕艾忙着埋棺材,一排排墓碑慢慢立好。

    點了香燭,阮輕艾挨個磕頭上香。

    周賦則在旁邊站着,看着。

    他們北塞不興這一套跪拜習俗,哪怕是親朋好友死了,那也是冰葬送海,只是目送他們遠行。

    但阮輕艾就愛按着自己的規矩來。

    上墳,燒紙錢,敬酒,叩拜,所有禮節,一個也沒落下。

    最叫周賦驚訝的是,落痕也跟着阮輕艾一起,他那雙膝蓋,應該只跪皇親長輩,沒想到,他竟然也敬了他的弟兄們。

    呵……

    可真是暖人心房啊!

    周賦昂着腦袋,沒讓眼淚再落下來,男兒血淚,流一次已經夠丟人了!絕對不能再流第二次!

    阮輕艾看着墓碑,小臉微微有些失落,但也沒哭。

    畢竟,她早前哭得夠多了,哇哇大叫,他昏迷着也聽得見。等她哭過之後,她就不會再讓自己沉浸在悲痛的過往中,她喜歡用笑臉迎接未來。

    阮輕艾一邊燒着紙錢,一邊嘮嘮叨叨,“叔,過些日子,若見到狼王哥哥,狼王哥哥會不會罵我?你先替我託夢給狼王哥哥,幫我說說情好不好?不然我真的怕再見他。”

    周賦忍不住笑着,“不會的,放心吧,狼王殿下不捨得罵您。”

    阮輕艾側頭對着周賦咕囔了句,“你回去吧。”

    周賦一愣,“趕我走?”

    “嗯。往後的路,你不用陪我了。”

    “我若非要留下呢?”

    阮輕艾搖搖頭,“我明日就差人送你走。沒有商量的餘地。離開我,才安全。”

    離開她,纔會安全。這話是誰說的?

    好像……

    是萬將。

    那日,他帶走了簡分。

    萬驚雷說得一點也沒錯,所以她學到了。

    珍惜之人,珍惜之物,就不應該帶在身邊。

    她是個危險的女人,隨時隨地,可能都被人弄死。

    周賦沉默看着她,現在的他,確實無法再戰,留在她身邊,也是累贅。

    想完,周賦點了點頭,“嗯。擇日,我便回去。”

    但……他還是會回來的。

    等他傷養好!

    等他……回來。

    周賦望着落痕攔着阮輕艾肩頭,護送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噘着一抹淡淡的苦笑。

    阮輕艾現在沒事做,天天在家裏收線報,聽說林晨均已經成功帶軍殺進了翎羽城。

    聽說陽家軍節節敗退,民兵霸佔了一個個縣衙,貪官污吏,一一被斬殺。

    戰火估計用不了三四天就會消停。

    惑陽城城主無法支援,因爲畢竟起兵造反的不是別人,而是何驀然,他是名正言順的爵爺,城主自己造的反,誰會去鎮壓?

    陽家軍孤立無援,再強勢,也只能慢慢垮臺。

    阮輕艾拿着油膩膩的鴿子唧唧歪歪,“還是我家林將威猛!上場殺敵,眼睛都不帶眨巴一下。”

    青城貼身跟着呼哧,“大人說話小心些,被我家少主聽了去,你又得挨白眼。”

    和音跟着哼笑,“平日也不見你家少主拿捏她,就上次打得最兇。我看得挺爽的。”

    青城嫌棄的瞪着他,“你跟你家主子一樣廢物。關鍵時候都派不上用場!”

    “你!”和音臉抽了兩下。

    阮輕艾急忙攔阻,“兩位別吵架呀。要是打傷了彼此,傷口撕裂不得重新養傷?”

    這次打前戰,大家或多或少都負了傷,畢竟對方人數衆多,他們只去了七八百的兵力。尤其是搶奪屍首那次戰役,誰沒奉獻出貢獻?

    阮輕艾抹了抹油膩膩的嘴巴嘟囔,“我要去恆富哥哥那邊玩兒,你們要跟嗎?”

    “廢話!”

    兩人也不和她客氣,好像已經習慣了對她沒大沒小。總感覺這丫頭輩分比他們低似得。

    這也是阮輕艾自己慣出來的。

    逢人見面,是人就喊哥哥,是老頭就喊叔叔,大爺也肯喊,什麼張大爺,劉大爺,白大爺。好像誰都能當她大爺。搞得落痕那一聲大爺,也不是很香,他一點也不喜歡聽她喊他大爺。

    遠遠地,還沒靠近苑子,阮輕艾就聽見紅葉的怒罵聲。

    “我叫你別喝酒,你怎麼又不聽?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阮輕艾耳根子一豎,眼睛都亮了起來,“哦!紅葉大大也在這兒!”

    她立馬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貓腰着身子,匍匐前行,做賊都沒她這麼賊溜。

    苑子裏。

    紅葉搶過酒罈子,撇着瞪他,“恆富,你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能不能別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

    恆富靠着涼亭樑柱,嘴角鉤笑道,“你是我爹啊?天天過來煩我一日三餐!這個忌口,那個忌口?連酒也不讓喝?你不覺得你很煩人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