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後一個月是簡分最難熬的日子。

    因爲要坐月子,不能起牀梳洗,身子還有惡露一直要處理。就算她再想自己弄,他也不答應,非要一手操辦。

    晚上睡覺,她就想叫他去隔壁搭小牀,別和她擠在一起,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自己臭烘烘的,他怎麼能受得了?

    孩子被肖豔抱在懷裏,照顧得無微不至。她還天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身上擦着香撲撲的胭脂,在簡分面前炫耀來炫耀去。簡分終於忍不住,發了一通大脾氣。

    那天夜裏,萬驚雷剛坐上牀榻,他的枕頭就被簡分扔了出去。

    他楞了一下,撇頭看她,“怎麼了?”

    “我不要你睡牀上,你出去。”

    “??”萬驚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給我個理由。”

    “沒有理由,你出去出去!滾出去——”

    萬驚雷見她眼眶都給氣紅了,不敢和她爭執,只能下榻,離開房間。

    夜深了,他還徘徊在屋子外面。

    肖豔聽見萬驚雷和簡分兩人吵架,哄睡了寶寶後,見萬驚雷被堵在房門外沒能進屋,心頭一喜。急忙梳妝打扮漂漂亮亮出去迎上,“雷哥……這麼晚了爲什麼不進屋休息?”

    總不能說自己被妻子趕出屋子了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萬驚雷尷尬咳嗽,“睡不着,出來走走。”

    肖豔輕聲道,“雷哥要不去我屋裏聊聊?寶寶已經睡下了,咱們輕聲點不會吵到他的。”

    萬驚雷冷眼一撇,回到,“既然他睡着了,那你也趕緊睡下吧,帶孩子很辛苦。”

    “不辛苦,有什麼辛苦的?我把陽陽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一樣歡喜着呢,看見他天天笑呵呵的,我就開心。”

    在慈母這個角色上面,肖豔表現得淋漓盡致。

    萬驚雷點點頭,“辛苦了。有勞。”

    肖豔眼光灼灼,“雷哥,去我屋裏吧……”

    萬驚雷嘆了口氣,說道,“我說不。能聽懂嗎?”

    這女人是真的煩。

    若是換做以前,他直接一腳把她踹飛信不信?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要在簡分面前表現自己溫柔型男的一面,以前那暴躁的脾氣,真的被磨得差不多了。而且這個女人照顧他兒子挺有一手,看在兒子的份上,他對她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肖豔見萬驚雷臉色低沉,也不敢再多說半句,只好憤憤然回頭進屋,透過隙開的窗戶,她時不時偷看他。

    萬驚雷又進了兩次屋,可還是被簡分攆了出來。最後一整晚,他都站在房門口徘徊。

    一夜如此,兩夜如此,三夜四夜……

    第十夜,肖豔憋不住再次過去喚他,“雷哥,姐姐她生你什麼氣?你這樣細心照顧她,她爲什麼還要對你發脾氣呢?姐姐真的太不懂事了。”

    萬驚雷輕聲道,“女人偶爾發些小脾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她也不能天天這樣對你啊,你都已經好幾天沒睡過牀了。好在天氣越來越溫熱,不至於冷着你。但長期以往,也不是個辦法呀。”

    “沒事。”萬驚雷耐着性子道,“過幾天她會想通的。”

    想不通的,可能是他,這幾天罰站,他要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岔子?

    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亂髮脾氣的。

    “雷哥,姐姐不心疼你,可是我心疼呀。你還是去我屋子裏歇息一晚吧,好嗎?”

    萬驚雷嘆了口氣,有些精疲力盡,“你若想嫁人,回頭我給你尋個好夫婿。我花些錢去鎮上僱個奶媽回來一樣可以照顧我兒子。”

    肖豔一愣,“雷哥……”

    “別這樣喊我。你喊我公子就好。太親密不好,我夫人聽了會嫉妒。”

    肖豔憋不住了,咬脣輕呼,“我做了這麼多,爲什麼在你心上,連一星半點都掛不住痕跡?”

    “嗯。”萬驚雷不再多話,扭頭直接推門進屋。

    只是這一次,屋裏沒有再出現吵罵聲。

    果然,他想明白了,這丫頭在喫醋啊!

    他在屋外罰站這麼多天,哪裏也不去,月光照射着他的影子,印入屋內,簡分都看在了眼裏。

    那偉岸的背影,一次又一次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肖豔前後幾次邀他去她房裏,他都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樣的場景,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萬驚雷坐在牀榻,愁眉苦臉的盯着她,這個裝睡的女人,真是讓他操碎了心。

    一隻大掌不停揉着她髮絲耳垂。

    萬驚雷沒上牀,怕觸碰到她什麼毛點,今天能夠進屋已經很不錯了,就坐在牀邊歇息吧。

    家中糧米沒了,萬驚雷要去鎮上換糧食,這是簡分生產後第一次出門。本來萬驚雷不想把孩子帶在身邊的,馬兒顛簸,嬰兒也喫不起寒風,可他每次看見肖豔,心裏就不舒服,最後還是把寶寶掛在胸口,貼身帶着走。

    留下簡分躺在家裏,還是有諸多的不放心。揣着忐忐忑忑的心,萬驚雷騎馬而去。

    他一走,肖豔進屋,對着簡分說道,“姐姐。”

    簡分慢慢仰起頭,“嗯?”

    “姐姐,雷哥說要帶着我走了。”

    簡分眨眼問,“去?去哪兒?”

    “去大城市安頓,他說你身體不好,也不會照顧孩子,將來孩子在你手裏養着,肯定會養殘。他說要把這個家留給你,然後帶着我和寶寶一起離開。”

    簡分瞬間呼氣,“不不——不可能的!雷哥不可能這麼做的!我的孩子!孩子呢?”

    “雷哥抱走了。孩子可能不會再抱回來了!”

    “不不不——不可以——他不可以這麼做啊!我要去問他!”

    簡分急忙下榻,雙腳好久沒有着地,她走路踉踉蹌蹌,磕磕撞撞才跑出屋子,眨眼間的功夫,她跑出籬笆,進了樹林。

    一邊哭一邊嘶吼着,“回來!雷哥你回來!你去哪裏了?你不要拋棄我——至少別把孩子抱走啊——”

    肖豔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心裏頭直打鼓。

    這次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只要能成功,她就能完完全全霸佔那個男人了。

    肖豔把屋子翻得一團亂,拿着斧子這邊劈那邊劈,看上去像是被強盜入侵的模樣。

    “哇——”

    萬驚雷剛進糧食鋪裏,懷裏的娃兒哭聲不止。

    “怎麼了?”

    “哇——哇哇——哇哇哇——”

    肚子餓了?不可能,出門前剛剛喝飽,屁屁溼了?摸摸也不是。

    他越哭,萬驚雷心就越慌。

    索性糧食不買了,直接抱着娃兒上馬回家。

    狂奔數裏,回到家中,滿目狼藉的苑子到處都是斧子痕跡,“簡分!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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