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手術成功率很低。”阮輕艾嘆氣道,“就算我給她備好了一百個藥袋子也沒有百分之十的把握。”
“那不切不行?”端木諄問道。
“是可以不切的,但看那石頭好壞,如果是好石頭,是可以讓她生活很久,只是忍受時不時的頭疼抽搐。如果是壞的……如果是壞的,我感覺她也活不到生下寶寶。所以我覺得那腫瘤應該是好的。我好說歹說勸他們別動手術,但那丫頭就是不聽我的。哎……”
端木諄突然好奇了起來,“那丫頭是誰?”
萬驚雷急忙回道,“是內妻。”
端木諄眯眼瞪他,“哦,就是爲了那個女人,你接了小阮的休書?”
“是!”萬驚雷羞紅低頭。
端木諄更加好奇,“把那丫頭叫過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國色天香,竟然把我的上將軍,迷得團團轉!”
萬驚雷萬分驚恐,但也無奈,只好下去把簡分摟了出來。
簡分懷裏還抱着熟睡的娃兒。
當簡分站在端木諄面前的剎那間,端木諄突然倒吸了一口氣。
這女人!
這臉!!
她——
她是誰家的閨女?
端木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簡分瞧個不停,簡分一臉糊塗的反瞪回去,她也不知道這男人的身份,萬驚雷沒告訴她。不過她好像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這個老頭好像要把她從孃胎裏瞪出來似的。
這是爲何?
端木諄僵硬着挪動步子,簡分想躲,但萬驚雷緊緊抓着她的肩頭。
皇上要見的人,怎麼能躲?
端木諄又來來回回掃了她好幾眼,問,“你娘是誰?”
這個問題一問,簡分立馬抱住腦門,“我……我不記得了!”
萬驚雷急忙呼道,“皇上別問這些問題。別刺激她!”
端木諄見簡分痛苦不堪的模樣,急忙剎住了嘴,繼而把視線轉到她懷中,盯着她懷裏的娃兒看了許久許久,脫口而出一句,“他……長得像我父皇。”
“……”
“……”
“……”
四周好一通靜默。
端木諄也是遲遲沒有憋出第二口氣,半晌後,他摸摸孩子的天靈蓋,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動手術?”
萬驚雷急道,“就這幾天了。”
端木諄擰眉問,“有把握嗎?”
“我不知道,得問紅葉。”
端木諄轉身看了過去,瞪眼問,“有把握嗎?”
紅葉屏住呼吸,“完全沒有。”
“……”端木諄手指往他鼻子上用力一指,“必須要有把握!這是命令!”
“啊?”
皇上他抽啥瘋?難道就因爲簡分寶寶長得像他父皇,就突然喜歡上了那丫頭?
手術已經在準備中了,簡分被剔了光頭。
因爲羞怯,她又鬧了脾氣,把萬驚雷踢出屋子還不讓他見,反而和皇上有說有笑走得很近。
這狀況讓萬驚雷惶恐萬分。
他總感覺,自己有被綠的風險。
皇上他該不會是想搶他妻子?強行納她爲妃吧?
應該不可能,皇上從來不貪戀美色,府中三個妃子都是擺設,幾乎從來不召侍寢。他沒有理由爲了一個女人和家臣鬧矛盾纔對。
妻子他見不到也就罷了,現在連孩子也見不到了。
皇上搶着娃兒,連換尿布都要親自操勞,這到底爲什麼啊?難道就因爲他生出了一個長得很像先皇的孩子?
手術前一晚,萬驚雷終究還是沒忍住,闖了皇上的苑落,“公子!微臣求見公子。”
琴瑟忙跑過去呼道,“大人。”
“你去把簡分叫出來。”
明天就要動手術了,還窩在這兒做什麼?
琴瑟回道,“大人,公子說了,明日手術就在這兒做。”
萬驚雷急得滿頭大汗,“公子他到底什麼意思?”
“公子血型和簡分姑娘血型一致,公子說了,他要第一個給她輸血。”
萬驚雷臉色發綠,憋不住,直接推開琴瑟衝進屋裏,張口道,“皇上!她是我的妻子!”
萬驚雷瞥見簡分捂着頭,躲進了內室,把絲絹纏着腦瓜子不肯出來。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知不知道,他是冒着生命危險過來搶人,她倒好,就躲着他?
說到底,她還是沒有愛上他是嗎?這段婚姻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一廂情願罷了。
端木諄優雅的喝着茶,輕聲問,“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然後呢?”
萬驚雷咬緊牙關說道,“皇上是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人,又何須把目光放到朝臣內眷身上?這會讓皇上有失皇族尊嚴的呀!”
端木諄微微驚訝,片刻後忍不住噗嗤一笑,“萬驚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萬驚雷憋着氣,拳頭捏得直打顫。
“我這一把年紀了,還會貪圖美色?”
“……”
端木諄輕笑道,“我與簡分姑娘一見如故,我認她當我乾女兒了。”
萬驚雷下巴一掉,“啊?”
他把視線挪向內室簾子後,簡分露出一隻骨溜溜的大眼睛,“雷哥,他說要當我義父。讓我喊他乾爹!一開始我是拒絕的,我覺得平白無故幹嘛要認他乾爹?我拒絕了!”
“啊……然、然後呢?”
“然後乾爹就給了我一桌子好喫的,據說都是從京都帶過來的糕點,我這輩子都沒喫過!”
“……”靠!
“那些糕點真的太好吃了,我覺得浪費食物是最可恥的事,爲了食物,喊他一聲乾爹也沒什麼。所以我就喊了。嗯……雷哥你不會介意吧?”
萬驚雷嘴角瘋狂抽搐中,憋了好半晌後,他招招手,“你過來。”
“呃,我不過來。”
“你過來,我保證我不打死你。”
簡分倒抽一口氣,“你都這麼說了,我更加不能過去了。”
端木諄眯眼插話,“簡分,萬驚雷這小子,經常打你嗎?”
簡分嘀咕,“打是沒打過,但他有時候喜歡用眼睛瞪我。他那眼神就跟刀子似得,誰頂得住!被他一瞪,我膝蓋就軟。”
端木諄嘆了口氣,喝了杯茶,自言自語道,“臉像她娘,可這脾氣怎麼像阮輕艾那死丫頭?不爽……”
萬驚雷忍着怒氣跺腳,“你過來,別逼我進去抓你。”
“我就不出來!你也別進來!我不想看見你!”
萬驚雷急道,“你明日就要手術了,你今日若不再和我說說話,若明日你死在手術檯上,你我就得陰陽兩隔了。你難道就沒有什麼遺言交代給我一下的嗎?”
說到這兒,簡分才恍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立馬紅着眼眶跑了出來,但頭上還是蓋着絲絹,淚眼汪汪的看着頭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