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讓林峯雙眉緊鎖,心急如焚。
不行,一定要激起大哥對生的渴望!
“大哥,你要堅持住,以後每月我都會來看你,雖然暫時無法帶你離開,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還沒去接兒子,還沒父子團聚,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大哥,你要振作起來。”
李文軒一愣,眼中含淚,說道:“我兒名李不悔,是雲珍嚥氣前爲他取的。”
林峯知道李不悔是大哥心中最在意的東西,是他的珍寶,也是他最大的遺憾。所以林峯開始藉此勸導,希望能燃起大哥心中的希望之火。
“大哥,你不想看看不悔已經長多高了嗎?不想看着不悔慢慢長大,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嗎?
血魔教要敗了,撐不了多久了,勝利就在眼前,還有那麼多事等着你去做,你可不能放棄啊!”
李文軒雙目越來越亮,佈滿血污的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笑容。
“賢弟說的是,的確還有些事等着我去做!”
林峯欣慰,但他看着大哥花白的頭髮和鬍子心中卻異常酸楚,魔修真是該死!
李文軒說完閉上了眼,猛吸一口氣後緩緩張開了嘴,突然有兩個小點飛了出來。
林峯驚訝的瞪大雙眼,只見兩個小點飛出後瞬間變大,變成了一小團金色的火焰與一把寒氣逼人的飛劍。
巴掌大小的火焰如一顆小太陽般明亮刺眼,使周圍的溫度急劇躥升。烤得林峯面紅耳赤,身不由已的後退了半步。
飛劍長三尺左右,與平常飛劍無異,卻在熾熱的火焰旁邊泰然自若,雪白的劍身如鏡面般反射着火焰散發出的金光,光彩奪目。
李文軒放出兩件法寶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快用你那葫蘆收起來,此火名金昊焱,是爲兄修煉功法後凝鍊出的本命靈焰,劍名飛虹,是爲兄的本命飛劍。”
林峯喊道:“大哥!”
李文軒苦澀一笑,說道:“賢弟聽話,快收起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想見不悔……
今後有了賢弟的照顧,我會盡量堅持的,但萬一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豈不白白便宜了魔修?聽話,先幫爲兄保管着。”
聽出了大哥語氣中的堅決,林峯無奈的收起了兩樣法寶。
“大哥,我先替你妥善保管,等你恢復自由之身時再還給你。”
李文軒說道:“好,一言爲定。賢弟放心吧,我被魔修禁錮了法力,想自爆金丹都是不能的,只能苟延殘喘。
對了,金昊焱與飛虹劍離體,沒了爲兄法力的滋養,方便時記得放它們出來接觸靈氣,此處靈氣濃郁,可保它們威力不減。”
“小弟知道了。”林峯答應着取出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大哥手腳上的四根透骨釘處。
周圍的皮膚已經潰爛膿腫,觸碰之下不時有黑黃的濃汁流出,腥臭刺鼻,讓林峯的視線再次模糊。
“大哥,你再堅持堅持,我傳了一些消息出去,魔修的行動被正派不斷的埋伏,咱們現在形勢大好。”
李文軒大笑,說道:“哈哈,好樣的!對了,你都進來很久了,不用管我了,你快走,時間長了會被魔修懷疑的。”
李文軒着急道:“我沒事,快走,你現在責任重大,萬萬不可暴露。你想陷爲兄於不義嗎?”
“俠義……師傅也說,大哥也說……”林峯嘟囔着,有些不服氣。
李文軒又笑:“哈哈,我不知在你師傅眼中何爲俠義,不過若我之死,可止戈平亂換天下太平,我願慷慨赴之!”
林峯卻說:“我不管,反正我只想讓大哥活下去。”
在各處傷口抹好藥膏後,林峯又喂大哥喝了幾口酒,這才戀戀不捨的拾起了地上的血藜鞭與抽血葫蘆轉身離去。
李文軒說道:“等下,還有四鞭沒抽。”
林峯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說道:“大哥!”
李文軒微笑,說道:“聽話,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幾鞭子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別留下破綻。”
林峯迴過身,攥緊了鞭子,感覺此時的血藜鞭似乎有萬斤之重,無論如何也抽不下去。
李文軒怒道:“你若不抽,我便自絕心脈,立時死在你面前!”
林峯知道大哥向來說一不二,言出必踐,再不敢猶豫。
“啪啪”的抽打聲是那樣刺耳,抽在了大哥的身上,像是抽在了林峯的心上。
補齊了五鞭,林峯看着大哥緊抿的嘴脣,血肉模糊的身軀再次熱淚盈眶。
“大哥,你總是這般,寧願自己受苦,也要爲別人着想……”
李文軒的聲音更加有氣無力:“賢弟,爲兄……明白你的心意,擦乾眼淚,去吧。”
“大哥,等着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林峯說完按照鬼目的行功路線,運轉法力控制承泣穴,瞬間止住了淚水。
然後,他擦乾淚痕,恢復冷漠的面容,頭也不回的離去。
但他心中的仇恨烈焰卻在熊熊燃燒,無比熾烈!
我雖沒有大哥與師傅那般崇高偉大,但你們這些魔教畜牲都得死!一個也別想跑!
一出鐵門他便看到柴錦朋領着其它八人站在門口處,正眼巴巴的等着他。
林峯悚然一驚,趕緊回手“嘭”的一聲關緊鐵門,陣法應聲緩緩關閉,再想進入除非長老親至,否則便要等一個月之後。
柴錦朋賊眉鼠眼的趁着陣法徹底關閉前,透過鐵門柵欄向牢房裏掃了一眼。
看到裏面的血奴腦袋低垂,胸腹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並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他扭頭看向林峯,問道:“怎麼用了這麼久?我還以爲方師弟遇到了什麼意外,正猶豫要不要給紀長老發傳音符。”
林峯面容冷漠,說道:“勞煩幾位久等了,在下見裏面是個金丹血奴,一時起了貪念,便多拷問了片刻。”
柴錦朋八字眉一聳,急急的問道:“可有什麼收穫?”
林峯皺了皺眉,搖了搖頭:“那老匹夫,嘴硬的很,白費了老子半天力氣。”
他側過身子,一巴掌拍在牢房的外牆上,裝出失望出氣的樣子,趁機用手上的血液做了一個記號。
指尖向上,端端正正。
“機緣可不是那般容易便得到的,嘿嘿。”柴錦朋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冷笑了幾聲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