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
華青瞳悄然從他身後現身，對着那個盯梢的弟子點點頭，示意這裏交給自己了。
等到四周再無旁人，她纔好整以暇的看向這個緊張萬分的員工，“你要說什麼，現在就說吧。”
周賦深呼吸了一口氣，頹喪的說道：“董事長知道我的身份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建議你下次不要再小瞧任何人，特別是某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
聽到華青瞳的回答，周賦苦笑一聲，自己終日謹小慎微，結果到底還是栽在了一個孩子手裏。
“我...還有下次嗎？”
“這要看你接下來說的是什麼了。”
周賦認真的觀察着董事長的表情，似乎想確認這句話的真假，但他從那張完美無缺的臉頰上什麼都沒有得到，而且事實上他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能活着誰也不願意死，他從華青瞳的語氣中讀到了一線生機，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周賦不是那個剛被捉進洞天，抗住所有審訊，最終被使用極端手段的那個跟蹤者小哥，他加入組織後還沒來得及接受到完整的訓練，忠誠上很容易動搖，根本沒有慷慨赴死的勇氣與必要的動機。
“董事長，其實我能加入五龍觀完全就是個意外，您相信嗎？”
華青瞳抱着雙臂不置可否，冷冷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變化，就這樣默默等待着他接下來的發言。
“我是因爲自身掌握的信息技術而被被事務部發覺吸納的，加入之後也一直被要求維持着科研領域的人設，所以董事長以您的智慧應該能猜到，事務部給我定下的目標其實不是五龍觀，而是...鈞天盟。”
“接着說。”
周賦調整了一下情緒，既然已經開口了，許多顧忌就都被他選擇性遺忘，而且自己小命還掌握在對方手裏，索性放開了說就是。
“事務部似乎非常瞭解鈞天盟挑選手下的條件，因爲據我所知，我不是第一批被培養的沉睡者，之前應該有過成功的先例。”
華青瞳眼神微微亮起，沉睡者這個詞很好理解，並且她甚至能猜到這些所謂的沉睡者一旦打入某一方勢力，身份就將轉變爲喚醒者了。
至於對鈞天盟的瞭解，她心中認爲這應該是畢眴加入事務部後帶來的變化，看起來那位天庭雷部神將確實掌握着許多不爲人知的辛祕。
“另外五龍觀內除了我這個意外，還有着至少一位事務部的眼線，在春節的宴會上，我還和他接過頭。”
“誰？”從兩人對話開始，華青瞳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她一直以爲周賦就是那顆隱藏極深的釘子，沒想到對方只是個開胃前菜。
“我不知道，那次跟我接頭的是一具殭屍，而且我也不認識那是誰的殭屍。”
華青瞳聽後沒有言語，她清楚周賦已經把最關鍵的事情都交待了，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而且周賦在五龍觀山門內只待了幾天，認不出誰人的殭屍纔是正常的。
由於五龍峯後山養屍地產出的殭屍根本不夠那些弟子們刮分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私下養屍，來源和數量完全無法統計，每個弟子養的是什麼屍，養了幾具都沒有確切信息。
還有一些有小心思的弟子，平時會把自己手上實力最強的殭屍隱藏起來，好用在關鍵時刻出奇制勝，連師父，師兄弟等一衆同門都不知曉，這就會給調查帶來極大的難度。
華青瞳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就是那個臥底的話，爲了安全考慮，大概會接頭前臨時祭煉一具殭屍，然後再立刻銷燬，這樣就會死無對證，誰也追查不到自己頭上了。
雖然心裏面不抱什麼希望，但她還是追問了一些具體細節，準備回頭讓蔣子健試着卜算一下。
周賦老老實實的把所有知道的東西都說完後，滿含希冀的望向董事長，等待着自己命運的最終審判。
可是他的希望之火被華青瞳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撲滅。
“還不夠。”
“董事長，我就是一個任人擺佈的棋子身不由己啊！再說我並沒有給五龍觀帶來任何危害，之前利用了萱萱師姐也是想要求救，根本沒想搞事啊！”周賦心裏面拔涼拔涼的，雙腿差點軟掉，如果不是被華青瞳眼神制止，他說不定已經跪下了。
“停！我說的還不夠，你再想想還有什麼要說的。”
“真的沒有了...董事長您相信我啊！”周賦一激動，把自己小學時偷拿女同學餅乾，到工作時藉着公司便利給自己攬私活等一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都一口氣說了出來。
華青瞳緩緩搖頭：“還要我提醒你嗎？那跟發送信號的纖維絲線！”
“董事長！那是異常事務部交給我的緊急聯絡手段，我只知道那東西有什麼用，並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啊！”
“呵呵，還不死心啊！洞天內的實驗室這麼先進，我就不信你之前沒有偷偷研究過！”
“...”周賦沉默了，心裏面萬分掙扎，他雙拳緊握，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華青瞳知道他在猶豫什麼，繼續加重價碼：“你在海外的妻女我會提供保護，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他們接到鋼城。”
聽到這話，周賦最後一絲堅持瞬間崩塌，像是被抽掉了脊樑，整個人一下子垮了下去。
“董事長怎麼看出來的？”
“你那根纖維絲線生效了，但引來的人並不是準備營救你，而是要找到你再把你滅口。”
“爲什麼？怎麼可能！”周賦一開始根本不相信，以爲華青瞳是在騙他，不過他實在想不通董事長有什麼騙他的必要。
“應該是你在實驗時無意間改變了纖維絲線的某種特質，導致事務部發現了異常，所以才採取了最穩妥的舉措。”
周賦沉思半晌，最終嘆了口氣，接受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