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來的太快,挖了一上午藥材帶着貓崽子正欲向家趕回去的魏曦瑤被一陣馬蹄聲給嚇得站住了腳步。

    “孃親,累了麼?兒子來拿。”

    魏靈恭以爲突然停下來的魏曦瑤這是累了急忙走過來想要拿過她身後揹着的筐,小手卻被孃親一把抓住。

    “噓,有人去我們家裏,大家小心點,走。”

    穿過樹林很快就看到了早已經紮上籬笆的院子,一隊官差騎在馬背上正在向裏面張望着,有一個似乎是頭領的跳下馬,直奔那簡單的柵欄門走去。

    “於護衛,主人不在家,我們這麼進去不好吧?”

    說話的正是縣裏的衙頭,因爲他知道這是龍侍衛離開前要他們照顧的人,所以不得不提醒一下。

    “怎麼,你認識這戶人家?”

    正欲伸手推開柵欄門的男人停下手來,回頭看着衙頭那雙緊張的小眼睛猛然衝着他一笑急忙走過來躬身說到。

    “就是一個女人帶着八個孩子住在這裏,看樣子應該沒在家,我們還是到別處去看看吧?”

    龍侍衛走的時候特意交代過,不要和任何人說起魏曦瑤救過自己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敢透露半點風聲的。

    但暗中照顧這一家子,也算是他對龍侍衛的一個交代。

    “一個女人,八個孩子?”

    男人挺弄了一下濃墨的眉頭,一雙橙黃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看着衙頭,見他對着自己一個重重的點頭,他慢慢的轉過身朝着裏面看過去。

    一個女人,八個孩子,那男人呢?

    “這裏沒有男人麼?”

    “是八個沒長大的小崽子,”

    衙頭趕緊回答着,這邊正說着話,有人看到了從樹林中走出來的魏曦瑤和孩子們大呼一聲指弄過去喊道。

    “大人,有人來了。”

    聽到這喊聲,男人慢慢的迴轉那寬闊膀碩的身體看向樹林裏走出的這一羣人,一個女人周圍跟着一羣小孩子,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但,男人的眼睛落在了這個女人身上不由得一愣。

    這是孩子的孃親?不,這是不可能的,這頂多就是個少女。

    一對雪白的兔耳朵上面還閃着一圈的金光,將她那本就周正俊俏的小臉照應的越發徐徐生輝。

    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子,但又和自己在王都裏看到的那些大家女子很是不同,看那邁出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的灑脫、隨意。

    和孩子們的談笑中,既有少女的活波又不時的散發出母性的光芒了。

    男人一時看呆在哪裏,從踏出樹林魏曦瑤就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但早有準備的她故作輕鬆,一臉清脫簡單的樣子就走了過來。

    她不能讓這些人看出自己是個會武的人,如今安了家,有了崽子,她就要學會夾着尾巴過日子。

    “魏姑娘,”

    衙頭一看是魏曦瑤急忙迎了上去親熱的喊了一句。

    “好久不見,你這房子都蓋好了,真是厲害厲害。”

    “那裏,都是大家幫忙才蓋起來的,好在雨季前我們住了進去,衙頭您這是?”

    魏曦瑤故作震驚的看了看他,又顯得很是怯懦的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男人。

    但見這個男人身形高大,渾身散發着一股子難言的狠力,雙臂凸起的肌肉疙瘩明顯將單薄的衣服撐的鼓鼓的,尤其是那雙似鐵錘一般的大手看着更是嚇人。

    “你就是住在這裏的女人?”

    男人的聲音粗獷而又震耳,嚇得幾個貓崽子紛紛的向魏曦瑤攏了過來。

    “是,大人。”

    魏曦瑤眼中故意流出驚恐的神色,挺了一下背上裝滿藥材的簍子雙手將自己的貓崽子摟在腰際。

    衙頭一看魏曦瑤嚇得這樣,不由得轉過身來對着於護衛說到。

    “大人您看,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帶着八個小孩子,我看我們還是別耽擱時間了,早些上山找人吧?”

    男人並沒有理會衙頭的話,反而是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魏曦瑤走了過來。

    “你是他們的孃親?”

    “對,姐姐姐夫病故後留下的幾個崽子,他們喜歡叫我孃親。”

    魏曦瑤自然是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質疑,所以也算是乾脆一次性的回答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男人不語,圓大而又橙黃的眼珠子死死的落在魏曦瑤的臉上。

    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女子臉上呈現出來的恐懼似乎是故意做出來給自己看的,但,要是看她這身形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除了比嬌生慣養的富家女子結實些,臉頰泛着紅黑的顏色,沒什麼大的差異,這不正是一個鄉下小丫頭風吹日曬後該有的顏色麼?

    粗壯結實一點是身體常年勞作纔有的變化,這反而更加證明她就是一個鄉野丫頭。

    如此想來,鄉野丫頭散漫慣了,就算是有些懼怕,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敢給八個小崽子做孃親,就這份勇敢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由得從剛纔的戒備中,慢慢的生出幾分敬佩的神色來。

    “是這樣的,”

    就連語氣都變得輕柔緩慢了很多。

    “這山上有一個獵戶,你應該碰到過的,他經常在這裏走動。嗯?……”

    男人想了想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說到,

    “身形和我差不多,大概更寬了一下,長得麼?和我有些相似。”

    這不說的就是那個獵戶麼?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時,魏曦瑤就知道這個人和那個被自己殺死的獵戶一定是有關係的。

    “哦,大人說的是那個獵戶啊!”

    當然不能說不認識了,那樣反倒是更讓人懷疑了。

    “好久都看不到了,大概是雨季的關係吧,我還想着跟他多買幾隻野兔子呢,剝了皮給孩子們過冬用。”

    “大人您聽到了吧,她們也沒看見,我們還是去山上找一找吧。”

    看着天色一直陰沉,衙頭很是擔心在這麼瞎耽擱下去,非被大雨拍在山上不可。

    男人並不是不知道衙頭的心思,也擡頭看了看越發陰重的黑雲就要壓過來,有些惱煩的看着魏曦瑤問道。

    “那姑娘可還記得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看到獵戶的?”

    “好像是上個月的事情了,我們在蓋房子他扛着從山上帶回來的獵物從河邊走過,還問我要不要來一隻山雞呢。”

    這件事情徐家小子也看到的,所以魏曦瑤並沒有撒謊。

    “是這樣麼?”

    男人眼神突然投向那些一直膽怯的盯着他的小傢伙們,竟突然愣了一下看着魏曦瑤問道。

    “不是八個麼,這怎麼只有七個?”

    壞了,這件事情竟然被疏忽了,心中一陣慌張,臉上卻沒有半分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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