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萬有引力[無限流] >第70章 圓月恐懼(四)
    其他人的心態就遠沒有南舟這種san值怪物平和了。

    剛纔那一幕,是無數孩子童年凝望窗戶時,都曾出現過的恐怖幻想。

    ——深夜時分,在搖動的窗簾陰影中,會徐徐探出一顆充滿着窺視欲·望的頭來。

    連陸比方都有點毛了,大跨步上了樓去,將他們調查到的所有情況和剛纔目睹的一切盡數彙報給了賀銀川。

    賀銀川卻淡然得很。

    “我知道。”賀銀川伸手一勾,親熱地搭住了周澳肩膀,“小週五分鐘前就發現那玩意兒了。”

    周澳:“……”我比你大兩歲,謝謝。

    陸比方憂心道:“那要怎麼辦?”

    周澳惜字如金:“有辦法。”

    “剛纔,小周發現有人在外面偷聽,跟我打了手勢。我就耍了個心眼。”

    賀銀川挺俏皮地一眨眼,給周澳簡明扼要的話做了個註腳:“——我故意跟小梁和小周聊天,說我們從山底下來的時候,看見有人要爬山。”

    陸比方緊繃繃的一顆心頓時放鬆了下來。

    這麼一來,那個前來探查的人,拿到的就是虛假訊息。

    這羣登山客既然這麼在意爬山的人,必然不會對這個消息坐視不理。

    南舟呼吸不大穩當:“他們至少有四個人,不會全部離開。”

    賀銀川的認識倒很清晰,並不多麼沾沾自喜:“能少一點是一點。我們在討論下一步怎麼行動。”

    隊友非常省心,且周詳地安排好了一切,南舟也稍稍安心些了。

    他身體晃了晃,用近乎掙扎的力道勉強摘去了風鏡。

    剛纔來回超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且全程都沐浴在銀亮的巨月之下,這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了。

    他也不發聲,只一邊靠住江舫,一邊單手撐住牆,一聲聲喘得惹人憐。

    南舟本來就是文質風流的長相,現在睫毛上落的雪被室溫迅速融化後,看起來是個淚汪汪的委屈相。

    注意到南舟滿頭虛汗的梁漱眉心一凝,對江舫迅速打了個手勢。

    江舫會意,將南舟打橫抱起。

    南舟:“……”

    南舟可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就像第一次被人肚皮朝上抱起來的貓,他頻頻側身看向地面。

    倒不是因爲害羞。

    他擔心江舫抱不穩他,把他摔下去。

    在被抱到一個只剩下空牀架的房間、被安放在冷硬的牀板上時,南舟整個人還有點沒能回過神來。

    梁漱是軍醫出身,根據她的屬性,系統分配給她的道具也多是醫療器械。

    她測過南舟心跳,又測了血壓,問道:“你平常血壓多少?”

    南舟靜靜搖頭。

    對他的動作,梁漱面露不解:“沒測過,還是不知道?”

    南舟:“很久沒測過了。”

    梁漱按了他頭部的幾點穴位:“頭疼嗎?”

    南舟又搖頭。

    問過幾個問題後,梁漱嚴肅的面色有所放鬆,貓似的尖眼尾自然彎起,迴歸了含媚帶情的神態。

    梁漱:“我就感覺你不大像高原反應。”

    一路尾隨進來的李銀航倒是挺緊張的:“那是什麼問題?”

    梁漱斟酌道:“目前看起來……只是體虛。”

    李銀航:“……”神TM體虛。

    她有點想不通,如果不是高原反應,爲什麼南舟會有這麼嚴重的不適症狀。

    ……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慶幸吧。高反是會要人命的。”梁漱笑道,“體虛不會。”

    南舟反應淡淡的:“現在這種時候,體虛也會要命。”

    梁漱說的話確實是安慰成分居多,但她也沒想到南舟這樣清醒,不由失笑:“你放心。管你體虛還是別的什麼,按我們賀隊那個個性,扛也會把你扛上去。”

    南舟:“不是誰扛誰的問題。”

    南舟:“那些登山客的身體素質都很不錯。單跟他們比體力,不一定能贏。”

    梁漱聳聳肩,半安慰半認真道:“素質不錯,腦子可未必。”

    她站起身來,輕輕拍拍南舟肩膀,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好好休息,賀隊他們會拿出好主意的。”

    五人組完全是將他們放在了保護位置上。

    這是出於好意,也是當前最有效率的方式,所以南舟並沒多說什麼。

    帶上門後,梁漱一轉臉,不出意外地在門邊看到了林之淞。

    他拉着梁漱走出了幾個房間遠,才謹慎地低聲詢問:“……怎麼樣?”

    梁漱知道他問的是誰。

    她據實回答:“心動過速,體溫偏低,口脣蒼白,冷汗多出,身上也沒有外傷。單純的體虛而已。”

    林之淞目光閃爍了一下:“喔。”

    梁漱看出他的心事,把手套緩緩戴上:“放心,不是裝的。”

    林之淞輕輕一點頭。

    梁漱:“你到底在哪裏見過他,想起來了嗎?”

    林之淞發出一個意義不明的音節,不知道他是想起來了,還是隨便給梁漱發出一點聲音作爲迴應。

    梁漱笑。

    這個林小弟性格怪得很。

    不至於不合羣,但就是典型的無機質男,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林之淞跟在梁漱身後,亦步亦趨地往賀隊所在的房間走去。

    他突然問了一句:“梁姐。他說他叫什麼?”

    梁漱:“誰?南舟?”

    林之淞會意地一頷首,又不吭聲了。

    梁漱早就對他的古怪習以爲常,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林之淞無聲念着這個名字:

    南舟……南舟?

    連名字也很熟悉。

    ……

    李銀航抱着牀欄,看着嘴脣慘白的南舟捧着一壺剛剛陸比方送來的用加熱棒熱好的70度開水,一口口抿着,嘴脣逐漸回血,心裏也安定了不少。

    不得不承認,有了“青銅”做後盾,她也不自覺鬆弛了下來。

    儘管清楚那五名登山客身手靈活,很是詭異,但待在警察叔叔們身邊,她很難提起強烈的危機感來。

    南舟倒是擺出一心一意喝水的樣子。

    他心裏轉着什麼念頭,沒人曉得。

    無處不在的月光從窗外投入,將他的輪廓鑲嵌成了毛茸茸、軟乎乎的樣子。

    江舫輕易看穿了他:“在想什麼?”

    南舟放下綠色的行軍壺:“爲什麼副本要叫‘圓月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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