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的生命相對你們來說還是很長。我們的平均壽命,大概是1000個宇宙年起步。”
“由於生命大大延長,享樂的成本也無限趨近於0,我們對於繁衍的需求也降低了。”
“繁衍只是無聊時的消遣,當有人覺得無聊,只要到相關機構進行申請,就可以按照個人需求,進行個性化的計算定製,領取一個理想的新孩子。”
“新孩子誕生後,就會自動受到我們那裏的法律規則的保護,並且被自動導入我們綿延至今的一切知識。所以,每個新生兒一誕生,基本上就具備了在我們的世界裏生存的知識。”
南舟補充道:“明白了。知識,不包括智慧。”
……元明清聽了想打人。
不過他細想一番,倒也沒有抗議。
江舫也恍然了:“但也是因爲一出生就被輸入了數據,導致你們大腦中的思維和**,受到前人的影響,所以被高強度地鎖死了?”
元明清點一點頭:“……畢竟對我們來說,那是從出生就叩在我們大腦裏的鋼印。”
南舟提問:“沒人質疑嗎?”
“有。”元明清說,“但是一提到改革,就會有人質疑,難道讓新生兒像個傻瓜一樣,要將知識從頭學起,最後培養出一個腦容量開發度只有10%的傻瓜?”
……腦容量開發度自認爲只有7%的李銀航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當然,弊病不止這些。”
“我們壁壘分明,階級分明,規則分明。”
“願意創造、敢於突破的人在我們那裏享有很高的地位,他們是一類人,擁有更高的權限,也有制訂規則的權力,他們可以調動更好的資源,爲其他人服務。”
“不想要負起責任的人是二類人,享有較少的權限,比如說,一類人可以隨便喫鵝肝,二類人只能每半個宇宙月享受一次。但除了這麼一點不方便外,他們可以比較愜意地享受生活。這類人的數量最多。”
“還有,就是違背了規則的人。”
“這些三類人,會被下配到數據工廠,從事繁瑣的、不見天日的數據工作,像是地下道里的清道夫,只爲了一、二類人更好地生活而服務,直到數據朽爛。——這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如果他這次下注失敗,他接下來長達800年的命運也會是如此。
江舫說:“所以,你們把創造的重點,放到了開發新的娛樂上?”
隨着談話的推進,他們終於觸及到了這次談話中,他們最關心的核心問題。
——“你們,究竟是怎麼選中我們的?”
元明清答道:“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我們最初的目的,根本不是創造你們。”
“最開始,我們只是想做個1比1完美復刻宇宙的生態循環、富饒又有趣的大型遊戲副本而已。”
“這個副本內有大片的植物,有廣袤的平原,有豐沛的水源,有連綿的高山。總之,是爲我們玩樂而設計的。這是在我們剛開始把意識體上傳雲端的時候就開始擬定的遊戲項目開發計劃,對我們當時的技術力還是個巨大的考驗。”
“所以,在這個副本誕生的那天,它登上了我們那邊的日活榜——可以理解爲你們的熱搜。”
“一開始,它的定位很廣,很受歡迎,可以進行親子野營,可以做獸類觀察,也可以供一些硬核玩家進行野外露營。最奇妙的是,在最初的腳本擬定後,我們發現它具有一定的進化性。我們只要把時間運行速度相對加快,每隔一段時間,它會演化出一個嶄新的物種。”
“但是,因爲高度仿真,一切都是按照規律自動運行,某一個宇宙日內,副本內部自行發生了大型的生態災難,爆發的火山,消滅了上面幾乎所有的生物。”
眼見對面的李銀航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元明清聳了聳肩:“是的。我們研發的副本,因爲太過逼真,發生了極大的崩塌事故。”
“要修復,我們的技術水平倒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新的遊戲層出不窮,當初的設計者野心又實在太大,導致形式大於內容。玩家們的需求,只限於玩野營+冒險遊戲,然而設計者添加了太多無關緊要的素材——海洋太大了,森林太廣闊了,那些讓人感到驚奇的生物,又更新迭代得太慢。”
“總之,最終,它被我們的時代淘汰了。”
“在副本走向自然毀滅後,我們就把這個副本放置了,沒再去管它。”
李銀航:“……”
她澀聲說:“你說的‘生物’,不會是恐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