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水歌合上了從林之淞那裏借來的電腦,輕輕鬆鬆地從牀上站起,赤腳走向浴室方向,步伐愉快,帶着微微的彈性。
推開門後,襲來的是一陣迷濛的水汽。
他摘下被霧氣籠罩的鏡片,然後才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個人影。
謝相玉正扶着牆,勉力清洗腿上流下的殘跡,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頭看了一眼,又把臉轉了回去,用後背給了個大大的“拒絕”信號。
只是他忘了自己此時寸縷不着,泛着水光、溼溼浮漾的後背,反倒更近似於一種邀請。
他背對着易水歌,問:“幹什麼?”
易水歌笑盈盈的:“我要出去一趟。一起啊。”
謝相玉冷淡道:“不去。滾。”
易水歌:“不問我去哪裏?”
謝相玉終於沒忍住,在水霧朦朧間翻了個白眼:“你認爲我沒有世界頻道嗎?”
易水歌:“真不去啊?可以看看熱鬧的。”
謝相玉強忍着心中的喜悅,想着這老王八蛋總算要滾了,心情相當不錯。
他冷着一張血色全無的臉:“你管我?”
“……啊,這樣。”
易水歌隨口感嘆了一聲,旋即用腳勾住了門,讓浴室門緩緩合攏,順便把眼鏡放上了浴臺,
謝相玉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攥着浴巾的手瞬間收緊。
等他惶然回頭時,一隻手已經押着他的手腕,把他面朝前摁在了浮滿水珠的瓷磚牆壁上。
謝相玉在狂亂中咬上了易水歌的嘴脣。
然而,兩分鐘後,他完全被自己的身體和慾望控制,軟靠在易水歌懷裏,在帶着一點血氣的吻中斷斷續續地嗚咽出聲:“我不會跑!我不跑了行不行?!”
“你他媽的,啊……”
易水歌清醒的聲音混着笑意在他耳畔響起:“對不起,不相信。”
……
通過一番粗暴的作爲,提前斷送了他出逃可能的易水歌愜意地離開了賓館。
大概是因爲知道遊戲接近了尾聲部分,大多數玩家都像是大災前的動物,各自尋好了藏匿地點。
易水歌信步走在街道上,與他擦肩而過的只有醉步踉蹌的npc。
他目不斜視,一路向前。
夜色之中,有層層沓沓的黑色人影正在暗處悄悄窺視着他。
交縱的巷道中,步履無聲而匆匆,織就了一道追蹤網。
易水歌確認自己被七八個人同時包圍,是五分鐘後的事情了。
那些人並不是高維招來的,都是人類玩家。
他們立在夜色中,神色凝重,面目模糊。
“我們不能讓你去。”領頭的人面對着易水歌,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你以前幫過南舟,我們不計較;可你要是現在還幫立方舟,我們就完了。”
這批人是堅定的反南舟黨,而且全都參與了千人追擊戰,其中有兩人還曾是萬有引力的玩家,打團圍殺過南舟,對南舟可謂是新仇疊舊恨。
還有另外一組和他們關係不錯的玩家,被捲入了那場99人賽中,最終因絕望自殺在了比賽中。
他們對南舟抱有濃重的不信任感,並堅信“如夢”正是和他們目的一致的戰友,是爲了阻止南舟才和“鬥轉”賭場的曲金沙聯合、挺身而出的正義人士。
他們不能坐視邪要勝正!
“鬥轉”不允許動武,但要阻止“立方舟”的外援,在他們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讓他們意外的是,易水歌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也沒有任何想要說服他們的意思。
他摘下了眼鏡,隨手放在了旁邊的臺階上,又扯鬆了自己的黑色領帶,纏在了自己的指關節上。
“我就知道會有人想攔我。”他自言自語地喟嘆了一聲,“所以纔沒讓他出來。”
“他好不容易學好一點,要是再見了血,可不好。”
失去了茶色墨鏡的遮掩,他雙眼中迎光微明的光絲交叉浮動着,給他含笑的面容添上了一絲詭譎非人的光彩。
“你們是要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作者有話要說:某些人已經完全變成易水歌的形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