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萬有引力[無限流] > 第 255 章 驚變(五)
    “那需要提前恭喜你嗎?恭喜你終於真正獲得了自由?”

    南舟望着他:“我遇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自由了。”

    江舫轉過身來,直面了南舟。

    二人的眼光在空中交匯,交錯,交纏。

    江舫輕聲詢問:“原來,你還是覺得我束縛了你,對嗎?”

    南舟有些困惑:“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是應該的。”

    江舫的聲音激烈了一些:“如果你覺得這是應該的,爲什麼要走?”

    南舟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他的心結所在:“舫哥,你如果不希望我走,你說就是了。”

    江舫把手搭在盥洗臺旁。

    從毛巾上攥出的水,淋淋漓漓地沾溼了他的袖口。

    他平靜地壓抑着自己的心痛,竭力維持着最後一點紳士的表象:“我不攔你。那是你的選擇。我尊重朋友的選擇。”

    南舟端詳着他的臉,半晌後,他搖了搖頭:“你連假裝都裝得不像。”

    江舫想要微笑,嘗試幾番,卻是枉然:“我沒有在假裝,我是真心的尊重你——”

    南舟:“不是。”

    南舟:“我是說,你這樣看着我,好像你喜歡我一樣。”

    江舫的呼吸驟然變急。

    外面的四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操。完蛋。

    南極星被異常的動靜吵醒,睡眼惺忪地想要溜過來看看,被宋海凝眼疾手快地捉回懷裏,並迅速用一個蘋果堵住了嘴。

    南舟:“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只是你生命裏的一個過客,你不用對我做那樣的……”

    他比劃了一下:“社交禮儀。”

    江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南舟:“你可以把我們之間的事情當成……”

    他認真斟酌着能把江舫活活氣死的措辭,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努力寬慰着他:“……我是你的學生,和你學到了很多事情,見到了很多沒有見過的風景。我很感謝你,現在角色扮演結束了,我們就可以——唔……”

    然而,接下來的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溫熱的觸感堵住了他的脣。

    嘴脣的皮膚是最薄的,也是最敏感的。

    像是甘霖落在乾涸的泥土中,絲絲融合,灼熱又急切地要填充滿對方的一切。

    每一寸的摩擦都帶着微小的電流,帶着絕頂的侵略性,一路燒到了腦神經。

    很快,他們都從對方口中嚐到了一點血腥氣。

    江舫和他分開的時候,在他脣畔發力咬了一記。

    他退後一步,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不會親吻我的學生。”

    撂下這句話後,江舫大步跨出盥洗室,視瞠目結舌的四人爲無物,徑直走到窗邊坐下。

    即使再生氣,江舫也不會選擇擅自脫隊。

    南舟則把自己悶在了盥洗室裏,沒有出來。

    誰也不知道他在對着鏡子裏自己微紅的嘴脣發呆。

    他不明白這個吻代表什麼。

    就像他不明白,在“紙金”街頭的糖果店前,江舫俯下身去,作勢要碰觸自己嘴脣的意義。

    南舟籠統且模糊地想,應該是表示喜歡吧。

    江舫喜歡他,他是知道的。

    只是沒那麼喜歡,不然不會把他親得破了皮,出了血。

    所有人都在沉默持續了一刻鐘後,聽到了南舟窸窣除去衣物,擰開熱水龍頭的聲音。

    ……他就地洗了個澡。

    四人紛紛看向江舫,疑心他是被嫌棄了。

    但他們不敢說。

    江舫的臉上不見喜怒,只是下頜線繃得更緊了,手扶着的窗框吱扭地發出了一聲怪響。

    ……僅此而已。

    這場無端的爭吵,開始和結束得都很莫名。

    在洶涌的暗潮之下,大家誰也不敢多問,索性閉嘴。

    南舟也沒有因爲這個奇怪的吻改變計劃。

    他本來打算在第四天交接完物資後,去探索西岸的。

    而異變,正好也發生在第四天。

    ——原本該在規定時間內到吊橋交接的趙黎瑞,沒有來。

    南舟以爲他是因爲城堡裏發生了什麼事情,耽擱了時間,於是倚靠着橋欄,低望着深谷,等着他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西岸那邊的小路上,再沒有了趙黎瑞汗津津地一路奔來的身影。

    南舟站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

    待四周的樹影都變成了冷慘慘的鬼影,無數枝杈宛如鬼手,絕望地從四面八方抓向南舟面龐時,他調轉步伐,轉身回到了教堂。

    基思牧師正站在教堂門口,面目陰沉沉地浸在大門的陰影中,看起來和外壁的浮雕幾近融爲一體。

    南舟緩步迎向他,把他要送的東岸西原樣送回,並用陳述口吻道:“人沒有來。”

    基思牧師只淡淡道了一句:“是麼。”

    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驚訝,平常地收回了自己的禮物,乾巴巴地道了一聲“多謝”,便像是一片孤魂,要往自己的辦公室裏蕩去。

    南舟注視着他彷彿被刀硬生生劈去了一半的過分瘦削的身體,思忖片刻,快步趕上了他:“基思先生,我有事找你。”

    基思先生回望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南舟覺得他露出了一點笑意。

    彷彿他等了這許久,終於從這六人密不可分的聯盟中尋到了一絲縫隙。

    只是因爲太久不笑,那笑容看起來像是用膠水硬生生貼糊上去的,侷促又幹癟。

    他假笑着說:“好的,我們去辦公室說吧。”

    ……

    當夜,南舟把江舫他們搖醒了。

    他開門見山:“我把基思綁起來了。”

    這發言過於爆炸,登時讓大家清醒了大半。

    但對於此,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是南哥嘛,幹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耳釘男班杭揉了揉眼睛,口齒不清道:“他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南舟說,“他剛進辦公室,就被我掰暈了。我先動的手。”

    南舟以前在副本里也沒少做劍走偏鋒的事情,隊員們雖然有點懵,倒也是接受良好。

    只有耳釘男班杭嘮叨了一句:“攻擊NPC,沒事情吧?”

    南舟眼睛也不眨一下:“他要僱外鄉人做事情,外鄉人起了貪念,看他孤身一人,想要打劫財物,也是符合正常邏輯的。”

    大家互視一圈,瞭然點頭。

    啊,卑鄙的外鄉人。

    這設定也說得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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