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瀟瀟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本意只是想回來看看自己的父親,完全沒想着要跟他爭辯什麼,惹得雙方不快,卻也不知爲何,話到嘴邊,卻又變了味。

    姜晴梅坐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饒有深意的笑容,她最開心的就是看到他們父女兩個擡槓了。

    這鹿瀟瀟還真不愧是鹿齊政的親生女兒,,性格脾氣都很鹿齊政一模一樣,父女兩個撞在一起從來不願意給對方一點臺階下。

    鹿齊政這兩年身體不好,也時常唸叨着鹿瀟瀟,姜晴梅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着急着鹿瀟瀟是不是會在老爺子快要不行的時候回來分家產。

    不過現在看老,都三年過去了,這個鹿瀟瀟還是不懂得察言觀色,在他父親面前是寸步不讓。

    果不其然,鹿瀟瀟的話讓性子火爆的鹿齊政一下子就燃起來了,拍了一下棋桌氣憤地說道:“你當年不經過家裏的同意,就擅自作主嫁給家裏的對家,後來又一聲不吭地出國了。你現在在怪我嗎?在怪我之前你先想想,到底有沒有把這裏當成你的家!”

    “齊政,彆氣啊!”姜晴梅也站起來一臉擔憂地幫鹿齊政拍着後背,然後又略帶責備地對鹿瀟瀟說道:“瀟瀟啊,你爸爸身體不好,你快別跟他這樣說話了。你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確實是不好,這些年你爸很擔心你的。”

    姜晴梅的話裏有幾分真假,鹿瀟瀟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已經是她的慣用伎倆了,這些下作手段,鹿瀟瀟根本就看不上眼,也懶得回她什麼,只是嘲諷着笑了一下。

    她這態度卻又刺激到鹿齊政了,指着鹿瀟瀟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她說你母親!”

    在這個問題上鹿瀟瀟從來不願意跟鹿齊政爭論,但並不代表她願意承認姜晴梅是她的母親,其實從前在鹿家的時候,她就知道鹿齊政偏愛姜晴梅和鹿瑩瑩,怎麼多年過去了她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呢?

    或許她真不該回家的!

    “爸,生我的母親現在在墓園裏躺着,照顧我長大的是站在我身邊的李媽,我不知道你身邊那個女人憑什麼做我的母親,因爲你愛她嗎?”鹿瀟瀟愈發嘲諷地說道。

    本來鹿瀟瀟也是無意的一句話,但是在姜晴梅聽來,鹿瀟瀟居然拿一個下人跟她比,讓她怎麼過得去心裏這口氣。

    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鹿瀟瀟的母親,她有自己的女兒,沒必要讓別人留下的拖油瓶叫自己媽媽,可是她必須讓鹿瀟瀟承認她的身份!

    “瀟瀟,你這樣說話是不是過分了一點,你小的時候,我也沒少照顧你啊,我自問對你就跟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姜晴梅說着竟委屈得要掉下淚來,就好像鹿瀟瀟真是個多麼不懂事,不知感恩圖報的女兒一般。

    鹿瀟瀟冷笑了一聲道:“嗯,當然,如果在我爸面前做戲也算的話。”

    鹿齊政一向只願意相信自己眼裏看到的,鹿瀟瀟小的時候,鹿氏生意比較繁忙,他也鮮少在家,家裏的事情都是交給姜晴梅去處理的。

    每次他回家的時候,姜晴梅從來也沒有虧待過鹿瀟瀟。他當然知道繼母,跟親生母親是有區別的,姜晴梅肯定不可能像對待鹿瑩瑩那樣去疼愛鹿瀟瀟。

    可是至少在他看來,姜晴梅是從來沒有虧待過鹿瀟瀟什麼的。甚至有的時候,在他嚴厲教育瀟瀟的時候,姜晴梅還是不顧他的脾氣,站出來幫鹿瀟瀟說話。

    可鹿瀟瀟卻一直因爲自己娶了姜晴梅,心裏一直不願意放下這個疙瘩,將姜晴梅當成她的母親,那這就自然也怨不得姜晴梅不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

    “鹿瀟瀟,你是怎麼說話的,小時候我是這樣教你的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對長輩的尊重?”鹿齊政越發憤怒着說道。

    “老爺,大家都退一步,沒必要鬧成這樣的,你也是盼着大小姐回來的不是嗎?”李媽反問道。

    姜晴梅給一旁正在掃地,因爲他們突然的爭吵停下動作的張姐使了使眼色,張姐會意,立馬便說道:“李媽,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老爺再怎麼想念小姐,到底小姐是他的孩子,有錯還是要教的。”

    這個張姐是姜晴梅嫁進鹿家以後招進來的人,姜晴梅背地裏一直都有給她些好處,很多時候她也自然願意站出來幫姜晴梅說話。

    小時候鹿瑩瑩就一直介意着自己鹿家“二小姐”的稱號,在她看來大小姐跟二小姐去甚遠。

    明明都是鹿家的女兒,她絕不願意永遠低鹿瀟瀟一等,只是從前鹿瀟瀟還在,她也沒辦法越過頭去。

    自從鹿瀟瀟出嫁以後,她就讓家裏的人不要再稱呼她什麼“小姐”,因爲鹿瀟瀟已經走了,這裏就只剩下她這個“小姐”了,再也不用分什麼大小了。

    所以剛纔李媽叫的那一句“大小姐”就聽得鹿瑩瑩的耳朵十分難受,有了這個大小姐,她這個被叫了三年的小姐,就好像又比鹿瀟瀟低了一頭。

    “媽媽,你懂得尊重這裏的人,這裏的人就不一定懂得尊重我們。不回來,我們也可以過得好好的,實在沒必要多此一舉,咱們回去吧。”小鹿辭牽着鹿瀟瀟的手說道。

    他刻意的提高着音量,就是要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倆個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受過鹿家一點點照顧。

    就像在他媽媽小時候,鹿家也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個家該有的溫暖。在鹿辭看來,鹿瀟瀟願意回到這個家來,完全是出於她的孝順和教養。

    說得難聽一點,在她出嫁的時候,鹿齊政就已經跟他脫離父女關係了,就算她不回家來,也沒有人會責怪她,她回來只是爲了對得起自己的心罷了。

    知道這孩子的話就是故意要說給他們聽的,就好像這裏面的人都不配得到他們的尊重一樣。

    鹿齊政驕傲一生,從未被人越過頭去,就連鹿瀟瀟也不敢跟他這樣,不管他放在眼裏,如今一個四歲的孩子都敢這樣,對他冷嘲熱諷了,他實在是一時氣結。

    “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嗎?你瞧瞧你教的是什麼東西!”鹿瑩瑩冷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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