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好得很,東皇弟子、白帝城的人,竟都來了,老子死得不冤。”領頭人眼看道道匹練射來,不禁慘然笑道。
空中烏雲交合,一道匹練仍毫不停留落將下來。
衆青衣人見領頭片刻就要死,終於激發心中戾氣,手持長劍奔襲而來。
然而那烏雲之中竟又同時射下十餘道匹練,直指那十幾人而去。
後面無數青衣人駭然,反而有些踟躕。
“轟隆隆”一片巨響,白色匹練終於紛紛落下,衆人或劍氣相抗,或印決護體,卻終究無法與這融入天地金氣的威勢相抗,一時間死傷數人,其餘盡皆萎靡在地。
煙塵散去,那被雷雲重點照顧的領頭青衣人卻竟毫髮無損。
他身旁,則站了個小老頭兒。
唐寧君尚都是一愣。
老頭兒身子不過五六尺高,白髮白鬚,杵着一根龍頭柺杖,身子傴僂,一臉笑意。
唐寧無法從老頭兒身上感受到絲毫真氣波動,可那股危險感卻愈來愈強。
君尚冷聲道:“你是誰?”
老頭兒嘿嘿一笑,道:“我麼,活了幾百年,名字倒早忘啦……不過許多人喜歡稱我太歲,這名字我卻不喜歡。”
唐寧君尚都是身子一震。
“太歲”——中州成名高手,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
他果然來了。
“是你。”唐寧沉聲道。
太歲笑道:“是我,是我,怎的,小娃娃認識我麼?”
唐寧拱了拱手,道:“不曾見過,不過尊駕大名,如雷貫耳。”
太歲笑道:“小娃娃,聽你方纔說,你是東皇弟子?”
唐寧道:“是。”
太歲輕嘆一聲,道:“可惜,可惜,四十多年前,老頭兒還在東皇山上喝過酒,後來卻聽說他瘋了。”
唐寧問道:“尊駕既是我師尊舊友,怎的卻幫雷神一部?”
太歲嘿嘿笑了聲,道:“舊友?我何時說過我與東皇是舊友啦?”
唐寧皺眉,並不答話。
太歲道:“那一年,東皇斬了我一條手臂,這恩情,可大着呢。”
他聲音冰冷,其中恨意凜然。
唐寧看向他,果然見他左臂竟是一條不知什麼材質做成的假臂,暗黃顏色,一眼瞧去,倒和真臂一般。
只聽他又道:“只可惜,那小子躲在東皇山,十餘年不曾出來,我養好傷想要去找他時,他卻又瘋了,不見蹤影,今日遇見小子你,直可謂是天命使然吶。”
君尚冷笑道:“是麼?我怎麼聽聞中州太歲當年去中州奪寶,被東皇一劍斬落手臂,從此閉關十餘年不敢出山,直到傳聞東皇出遊不曾回來,尊駕這纔敢出來晃盪?”
太歲神色一冷,喝道:“小子狂妄,找死麼?”
他話音落下,右臂微擡,輕輕拍下。
可就是這緩慢動作,空中卻陡然形成一張巨大手掌,沉沉壓下,有如巨石天降,周圍狂風冷冽。
唐寧回頭朝君尚道:“你且對付其他人,這老小兒交給我就是。”
“這是……我金州大挪移手神通!”君尚訝然道。
“轟”的一聲巨響,兩隻巨大手掌拍擊在一起,唐寧那大挪移手手掌瞬間潰散,空中灰色巨掌卻也猛烈一震,被唐寧補了一記氣刀,便瞬間寸寸裂開。
“嘿嘿,小子,你自稱東皇弟子,卻不使用東夷神通,而在這金州大挪移手神通上有如此造詣,若是讓東皇知曉,只怕當下便要斬了你這不肖子弟吧。”太歲冷冷笑道。
不及唐寧說話,君尚嘿然一笑,道:“白帝城與東皇山素來交好,東皇山弟子學我金州大挪移手又又何妨?倒是閣下,學得本族功法,卻也如此稀爛,不怕笑掉中州羣豪的大牙麼?”
唐寧不禁笑出聲來,點頭道:“是極是極。”
太歲怒極,冷道:“混賬,只盼你們待會兒還能笑得出來。”
君尚哈哈笑道:“死則死矣,又有什麼可怕的。只可惜若是東皇知曉,當年自己手下留情放過的老頭兒,竟是個如此忘恩負義,不知廉恥的老貨,該是何等後悔。”
太歲臉色更怒,也不多話,身子陡然一晃,竟登時消失不見。
唐寧心下駭然,也顧不得什麼,登時雙手結印,只片刻間,便陡然變化十餘個手決,各族神通都有,相加之下,這個個低階護體神通竟威力倍增。
可中州太歲也非浪得虛名,只聽“咔嚓咔嚓”幾聲,外面一層層護體印決竟紛紛碎裂。
唐寧不敢多留,身形爆退,同時左手繼續結印護體,右手氣刀縱橫爆射。
護體印決一道道碎裂,氣刀也十有九空,可唐寧仗着體內源源不斷的真氣和遠超常人的手法,竟同時不斷生成印決、斬出氣刀,生生擋住了太歲這疾風驟雨、凌厲無論的攻擊。
太歲怒極,冷聲道:“小子,你只會這些低階神通嗎?”
唐寧凝神戒備,一邊抵抗攻擊,一邊笑道:“師尊曾經教導,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何況對付你這樣的憨貨,又哪裏用得上什麼高階神通。”
心中卻苦澀想道:“若是老子能用高階神通,哪有你這老小兒什麼事兒?”
卻只覺空中氣息一頓,之前有如殘影的太歲停下步來,神色古怪的瞧着唐寧,道:“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言語雖然淺陋,卻不負東皇氣魄,嘿嘿,那讓你瞧瞧真正的手段,免得讓你一個小輩小瞧了我中州深淺。”
話音幾次,忽見得太歲重重將那龍頭柺杖杵在地上,深入數尺,雙手結印打入那龍頭杖中。
唐寧只覺周圍一陣浩瀚真氣波動,之前動手圍攻君尚的一衆青衣人見狀,個個面色駭然,急忙後撤。
過得半晌,唐寧只覺腳下土地有如波濤,竟緩緩蠕動起來,凝神看去,地面還是地面,穩固異常,根本沒有絲毫異常,可那波濤之感仍陣陣傳來。
只聽太歲笑道:“這是我中州祁水部族神通,撼山決,小子,你可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