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笑道：“自然當真。”
姬若衣這才擡起袖子將眼淚擦乾，臉上抑鬱卻仍掩飾不住。
“若我將來發現你騙我，可有你的苦頭喫。”姬若衣輕哼一聲。
轉頭看向唐寧道：“你也是。”
離開前，她還“惡狠狠”的瞪了唐寧一眼。
發現唐寧只是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笑容溫和熟悉，姬若衣下意識俏臉一紅，忙逃也似的走遠，姬野終究識大局，只是也警告性的瞪了唐寧一眼，便即離開。
看着猶自擺動的房門，唐寧不由苦笑一聲，自己上前，正要將門關上，卻只聽天空“咔嚓”一聲，電光閃耀。
過得半晌，“轟隆隆”的滾滾雷聲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透着溼潤的涼風。
唐寧看着天空出神良久，才輕嘆一聲：“轉眼之間，夏日就要結束了嗎……”
……
接下來幾日還算安靜，給鍾嶽送禮攀談的人很多，卻自然沒人打攪唐寧這個“副使”，他便也強忍內心想要出去尋找軒轅神殿的躁動，淺淺樂個清閒。
龍應臺的壽辰乃是七月十四，在這個每年有十四個月的地方，七月十四幾乎剛好在夏秋之交。
約莫也正是時節如此，自從唐寧踏足中州，中州便是雨多晴少。
只是中州大長老壽辰，天下驚動，故而即便大雨連綿數日，迎賓宮也是往來賓客不斷，其中不乏大荒成名高手、各部首領、各城城主乃至五族權貴，東閣住進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樣一來，唐寧倒更不敢隨意出手，心中那隱隱的煩躁卻也越來越盛。
這一日，唐寧正盤膝在房間盤坐修行，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是鍾嶽。
唐寧見他一臉雨水，滿身狼狽，不僅有些奇怪。
實則自兩天前，唐寧便不曾見過他了，聽東閣侍從說，他是去了迎賓閣見大長老，顯然是商談之前所說的祕密，只是不曾想一走便是兩天沒回，這次回來卻又如此狼狽模樣。
唐寧笑着給他倒了杯茶，問道：“怎麼，鍾兄這是被人追殺至此嗎？”
鍾嶽咧嘴一笑，臉上卻分明看不出多少笑意，道：“現在還沒，不過很快了。”
唐寧一愣。
鍾嶽在桌旁坐下，左右看了看，神色頗爲謹慎，半晌，才低聲道：“雲宮主死了，被人姦污後殘殺，頭顱至今沒有找到。”
唐寧給自己倒茶的手一抖，茶杯被撞得飛了出去，以二人身手，卻都沒心思去拿住。
“砰”的一聲，茶杯摔在地上，登時粉碎。
“你……你說什麼？”饒是唐寧向來沉穩，此刻也不由內心巨震，驚駭瞧着鍾嶽。
鍾嶽卻沒說話，只點了點頭，示意唐寧沒有聽錯。
“聖皇之妻，竟……竟被人……”
唐寧最後那“姦污”二字終究沒有說出口，聲音微微震顫，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只與那女子見過一面，正如邢清清所說，二宮主雲茗模樣實乃天人，單論容貌，天下自然傾慕者無數。
當今天下，誰竟敢對她出手，還是毀其名節，殘忍殺害……
只怕大荒數百年，都不曾出現過如此聳人聽聞之事！
鍾嶽沉眸道：“目前是誰還沒查清楚，此事乃是中州醜聞，更是天大的災禍，如今雖然祁水將消息壓住，可如此大事，決然壓不了太久。此時聖龍軍已然偵騎四出，祁水九部聯軍也在頻繁調動，聽聞在外戍邊的幾個大將和數十萬將士、乃至祁水在外修行的諸多高手都在趕回來的路上……”
唐寧知曉他的意思，沉聲接着道：“祁水……要亂了……”
他忽然想起前幾日深夜邢清清對自己說過的話，她說，雲宮主自身難保。
當時自己只當是說雲茗去東山降伏妖獸會遇到麻煩，卻不曾想，原來是這個意思。
想到此處，他心中陡然一驚……難道設計害死雲茗的，竟是邢清清麼？
鍾嶽深深看了唐寧一眼，道：“我雖然不知唐兄來祁水是有何事，不過這般狀況，祁水早已是風聲鶴唳，如今各方高手正在匯聚，只怕唐兄行事更是難如登天，不如早些離去吧。”
唐寧瞧了他一眼，苦笑道：“若我說，我這事情非做不可呢？”
鍾嶽默了半晌，道：“那有幾個地方也絕不能去。一是房山北苑和其他幾位宮主的居所，二便是軒轅神殿。”
見唐寧默然不語，鍾嶽又道：“雲宮主居所如今晝夜都有無數高手和查案之人巡邏停留，那些人正在查找蛛絲馬跡，我們本來就身系嫌疑，再出現在房山北苑，只怕立時就要被格殺當場了。雲宮主遇難，其他幾位宮主所在也是護衛重重，戒備森嚴，決然不能靠近。
而軒轅神殿外如今聚集的中州頂級高手不下百數，都是等着聖皇出關的，別說你，便是三位宮主，乃至諸位有嫌疑的權重人物，都靠近不得。”
唐寧默了默，道：“雲宮主所居的房山北苑我倒知曉，不知另外兩位宮主居所和軒轅神殿又在何處？我好避開些。”
鍾嶽不疑有他，道：“霍宮主住在丘山大明宮內，那裏乃是聖皇御園，守備一向森嚴，倒是很好辨別，觀宮主則住在丘山之南的玉女峯，那裏地處偏僻，少有人跡，你若非當真找她，想來也打擾不到。至於軒轅神殿……”
唐寧豎耳傾聽。
只聽鍾嶽道：“軒轅神殿實則共有三處，一是藏經閣，在聖女峯南麓，一是觀星閣，在大明宮中，一是神殿正宮，在大明宮南門之外。”
唐寧對什麼觀星閣、神殿正宮並無興趣，他要找的，正是那藏經閣。
原本他聽着軒轅神殿如今高手雲集，想必全無機會，心中正自鬱悶，卻不曾想軒轅神殿竟是分爲三處。
祁水如今風聲鶴唳，各處要害之地都需要人守衛，既然他們側重點在那大明宮和兩位宮主所居，只怕藏經閣中高手反倒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