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他雖然抱有同情,可也知道,天地之大,百姓億萬,並非自己一個孤魂野鬼能救的,只能輕嘆一聲,伸手將那顆金珠遞給了黑衣人。
黑衣人伸手接過,見那金珠光芒璀璨,竟是個保存極好的純金,只怕足以換得四五十兩銀錢,不由更是喜出望外,臉色也登時好轉,笑道:“這位公子,這些時日南疆有些不太平,進了城後,若無其他事情,晚上最好不要出來走動。”
唐寧料不到這人金還有這這份好心,不由笑了笑,道:“多謝兄弟提醒,小子省得。”
擡步朝那木質城門走去,只是才跨入城門,只聽外面“霍”的一聲響,隨即一陣吵嚷,又是一聲怒喝道:“混賬東西,竟敢傷人,老子殺你全家。”
回頭看去,只見那青年男子已然倒在血泊之中,而一個黑衣人刀身染血,正徑直奔向那青年身後的女人和小女孩兒。
唐寧見那女孩兒一雙眼眸全是慌張,稚嫩的臉上盡是駭然、不解,他心中微微一嘆,閉了閉眼,知曉大荒之中這等視人命如草芥的事情多不勝數,想要不管,可腦海之中剎那間全是小女孩兒倒在血泊之中的悽慘模樣。
長刀幾乎斬在那女人臉上,卻陡然“鐺”的一聲,長刀豁然飛起,半晌才“嗤”的一聲插入地面。
衆人都是一愕,那動手的黑衣人轉目死亡,冷冷道:“是誰?是誰?給老子出來?”
唐寧淡淡走回,城門口此刻人也不算很多,他這般舉動十分顯眼,衆人目光立時齊齊看來。
“小子,是你?”黑衣人拔出地上長刀,指着唐寧冷冷問道。
唐寧點頭道:“是我。”
黑衣人見他滿臉淡然,想起只見他遠隔十餘丈,竟能御氣擊落自己長刀,反倒心下踹踹,色厲內荏喝道:“你可知我們是誰?敢多管閒事,不要命了嗎?”
唐寧瞧了瞧那女人和小孩兒,輕嘆一聲,道:“都是人命,能放了就放了吧,何必取人性命?”
黑衣人冷冷道:“你小子算什麼東西?你說放就放?”
唐寧問道:“他們可是要傷你性命才被你所殺?”
黑衣人一怔,冷道:“一個廢物,也敢殺我?嘿,那混賬窮鬼進不得城,就想動手強闖,實乃死不足惜,你小子再要多話,老子連你一起殺。”
唐寧眼神之中不禁有些慍怒,卻又強忍道:“他們的進城費用,我付了,還請兄臺高擡貴手。”
黑衣人冷冷瞧了唐寧一眼,喝道:“嘿,若是之前,老子自然應允,可那混賬東西既然敢動手,這一家老小的性命,老子自然全要了。你小子不是有錢嗎?那也給老子全部留下吧。”
旁邊衆黑衣人見了,竟似毫無意外,反倒個個像是看戲一般。
那被稱爲“老大”的黑衣人轉頭看去,果然見得那女人蓬頭垢面之下,身子玲瓏有致,臉蛋頗爲精緻,實乃一個少有的美人,不由嚥了口唾沫,滿眼都是隱晦光彩。
“嘿,你小子平時不說話,沒想到顏色倒是好,”老大笑道,“好,既然都是要殺的,索性給兄弟們爽完再說。”
那女人只嚇得面色慘白,不住後退,想要逃跑時,才發現自己身後早已有兩個黑衣人攔住。
反倒是那小女孩兒見黑衣人並未動手,反倒個個滿臉笑意,她臉色驚恐登時消了大半,只是不解的聽着這些黑衣人的污言穢語,不解其意。
唐寧心下大怒,冷冷道:“草菅人命倒也罷了,光天化日,竟要強搶民女嗎?”
他話說完,自己便是一愣,這話似乎聽着十分熟悉……
那一衆黑人聽見他說話阻攔,不禁都是冷冷瞧來。
那老大冷冷道:“小子,你自身難保,還想顧及他人?先留下性命吧。”
說着,長刀陡然襲來,風聲厲厲。
唐寧見他不分青紅皁白,立時便是殺手,心中強忍的怒意終於蓬勃而出。
眼見那老大頃刻間襲到自己門面,刀中雖蘊含真氣,卻顯然連修真入門都沒做到,並不能真氣外放,不由冷冷道:“跳樑小醜,竟也敢如此猖狂,這南疆難不成都是這種模樣?”
他話音落下,長袖只輕輕一揮,一道強沛真氣有如江河倒懸,洶涌而出。
只聽“轟”的一聲悶響,那長刀在身前三尺處登時一頓,下一刻,黑衣人沖天飛起,遠遠拋了出去,待得轟然落地,口中鮮血狂涌,眼睛緊閉,生死不知。
而他手中那柄染血長刀,竟是寸寸碎裂。
衆黑衣人呆立良久,這才個個滿臉大駭,急速往後退了幾步,長刀紛紛出鞘,身子卻都是微微後傾,只待逃走。
“小……小子,你是誰?竟敢來……來我皮南城撒野?”一個黑衣人滿臉驚懼駭然,聲音頗有些哆嗦厲聲喝道。
唐寧冷冷瞧了他一眼,那黑衣人被他冰冷目光一觸,登時大駭,不住後退幾步,連手中長刀也不敢指着唐寧。
唐寧緩步走到那女人身旁,問道:“你們來自烈州?”
女人瞧着他,也是滿臉驚慌。
唐寧見她神色,不禁有些奇怪,可隨即就明白過來。
這些時日,他歷經大荒險事,遭遇的都是大荒頂尖貴胄、絕頂強者,便覺得自己修爲實乃不堪入目,可此時才忽然想起,自己修爲早已遠超常人,別說同輩,便是大荒各處的前輩高手,只怕也沒幾人能與自己相抗。
方纔不過隨意出手,可表現出的強橫兇戾,在這些大荒偏遠之地的尋常人看來,只怕已經有如神仙級人物,衆人驚駭恐懼,便也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