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笑道：“前輩請問。”
白衣老頭兒搖了搖頭，道：“莫要叫我前輩了，師尊與莫仙尊同輩論交，小兄弟又是莫仙尊的師尊。小兄弟年紀輕輕，若是喊你師叔祖未免不雅，不如……你我二人同輩論交，老朽姓歸，單名一個‘善’字，唐兄弟可以喊我一聲歸兄弟。”
“龜兄弟？”唐寧愕然，“這……怕是不妥吧？”
他若是自己的“龜兄弟”，自己豈不也是龜？
歸善卻沒有聽出這其中區別，搖頭道：“沒什麼不妥，以後你我兄弟相稱了。”
不等唐寧反駁，他手掌一揮，登時閃出一本書冊，伸手又將書冊遞給唐寧。
唐寧接過，翻開瞧了瞧……好傢伙，雖然仍是鬼畫桃符，不過其中條理分明，由淺入深，妥妥的學霸筆記啊！
“其中許多地方用硃筆標記，便是老朽不太明白的地方了，還請唐兄弟爲老朽稍稍解答一番。”歸善道。
唐寧點頭：“這倒不難。”
……
邢清清頂着兩個黑眼圈來的時候，正瞧見唐寧給歸善講題，不禁微微一愣……
其實如她這般修爲，幾日幾夜不眠不休，也往往瞧不出絲毫區別，不過之前連日來她本就精力透支，雖然修養了幾日，可奈何自己也有內傷，這一晚不睡，表現便有些明顯。
歸善聽見動靜，側頭看了看，瞧見邢清清眼圈泛黑，想起唐寧、邢清清居所相鄰，不禁臉色古怪的又瞧了瞧唐寧。
唐寧被他瞧得不自在，淡淡道：“莫要多想，好好做題，等下會有課後作業的。做不出來，我可是要去你師尊門前告狀的。”
“課後作業？”歸善一愣。
唐寧卻不理會，起身拉了邢清清出門去了。
“我準備先離開，返回南疆。”唐寧低沉聲音道。
邢清清被他拉出殿外，臉上本泛着淡淡笑意，聽到這話，心中不知怎的忽然一沉，神色登時黯淡許多。
“是急着去見那位孟聖使？”邢清清問道。
唐寧點頭。
這是他糾結多日的決定，如今閔月、鍾芝雅二人性命終究無恙，可軒轅承明與孟軻還在岐山關交戰，其中軒轅承明一方又有大荒十神之一助陣，加之孟軻身上的噬日蠱也不知如何了，種種變數，令他心緒難安。
“什麼時候走？”邢清清問道。
唐寧道：“去見一下兩位尊者，今日便出發。”
“我陪你一起，”邢清清道，“不用多想，只是……我不跟你一起的話，沒了落神針，你很難短時間趕到南疆。”
唐寧忽然問道：“你爲什麼一直跟我在一起？”
“什麼？”邢清清一愣。
唐寧笑道：“答應你的條件我自會做到，煉化落神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待我處理完南疆的事情，便及來中州，不會逃了你的債的。”
邢清清搖頭：“我不是……”
唐寧打斷道：“我此番前往南疆，是要保證孟丫頭安全，那便可能與許多人爲敵，你是中州公主，軒轅承明畢竟是中州皇子，你去了，會有很多麻煩。何況若是再遇到南疆四大護法，我們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幸運，你不欠我什麼，沒必要爲我冒險。”
“誰稀罕你的人情了……”邢清清跺腳道。
唐寧瞧着她微微發紅的眼眶，心中竟忽然淌過些暖意。
回想過往，他才忽然發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與這原本看不順眼的中州公主竟有過如此多的交集，除了將中州許多的鍋甩到自己身上，她對自己，似乎出奇的親近。
他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摸了摸邢清清發髻。
邢清清一愣，感受到唐寧手掌劃過耳垂，她心中不自禁的一顫，仿若一股電流劃過全身，說不出的酥麻、柔軟。
待得回神，唐寧已經不見蹤跡。
她忽然想起昨晚唐寧幽幽說的那段話：自來了這個世界，似乎每一天都活得很累，如果有可能，我倒寧願沒有來過……可想起孟軻丫頭、朧月師姐，又總是十分不捨……
她心中忽然閃過說不出的酸澀，一滴淚水從眼眶低落。
她一時愣住，不知這淚，到底是因爲覺得自己與唐寧同病相憐，還是因爲唐寧說的不捨的人裏面，沒有自己……
……
唐寧敲了“實驗室”大門半晌，又喊了幾聲，大門才緩緩打開。
見到是唐寧，莫問臉色古怪撇了撇嘴，道：“師父有何指教？”
唐寧苦笑道：“今日，是來向尊者辭行的。”
莫問一愣：“你要走？去哪兒？”
“南疆。”唐寧道。
莫問倒和他的名字一樣，對醫術之外的東西都不太在意，點頭道：“所以師父來找我幹甚？”
唐寧道：“想求一副藥，小子在南疆有一位好友，也身染噬日蠱毒，只怕到得今日，情況不容樂觀。”
莫問沉吟半晌，才道：“這裏倒是還有四副多的藥，不過大批量的驅蠱散，恐怕得半月之後方能煉成，送到南疆，又得一月功夫。”
“還需一個半月？中了噬日蠱毒，只怕撐不到那個時候吧？”唐寧皺眉。
莫問沒好氣道：“這已經是算上醫神宮大部分弟子共同煉製的速度了，而且從湯水到南蠻數十萬裏，還要帶上如此之多的藥物，我已經算上了二十駕飛輦、十幾位擅長速度的仙級高手，一個半月，還嫌我慢？”
唐寧苦笑擺手：“小子不敢。”
莫問踱了兩步，道：“一個半月已經是醫神宮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了，不過噬日蠱毒想要解除很難，想要延緩，倒也有辦法。”
唐寧大喜，問道：“還請尊者賜教。”
莫問道：“噬日蠱粘連血脈而生，隨氣息運轉，往往修爲越高，表現越強。故而若是普通人中了這蠱毒，反倒無傷大雅。”
唐寧皺眉：“莫非要……將所有身中噬日蠱毒的人修爲全部廢除？”
莫問翻了個白眼：“若是如此，那要我這醫仙之名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