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瞧着此人騎乘如此神器風馳而來,還以爲是個了不得的高手,卻沒想到原來是花花狍子,中看不中用。
那白鬍子卻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暗想,之前此人身上的真氣雖然含而不露,但那真氣之凝練,卻是絕對裝不出來,且他已經被縛神索纏住,竟仍能保持懸空而立,這番修爲,談不上驚世駭俗,卻絕不簡單。
“倪長老,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不如就此處決,將人頭送往軒轅承明軍中,也好打擊他們士氣。”
唐寧聽着,心中更是無語。
卻聽那白鬍子怒斥道:“胡鬧,還沒弄明白此人身份,怎可隨意處置?傳出去,大荒他處的朋友,還有誰敢相助我們岐山關?”
那人被訓斥,卻沒有半點脾氣,只低頭應是。
白鬍子也不多話,下令衆人折返,自己手臂微轉,唐寧已經被拖拽着朝岐山關而去。
這次進入岐山關並非走的下面的城門,而是自岐山關大城上面的一處豎直甬道盤旋而下。
唐寧沿途所見,無數機關林立,巨大的固定戰車、無數的機括、來往的工匠數不勝數,許多地方露出絲絲冰冷鋒芒,那是戰場殺器的威風。
他雖然在佘谷地下宮殿、黃龍宮便已經見識過**的工匠之精銳,此時再見,仍覺得十分震撼。
衆人對他的表情十分滿意,竟因此少了許多敵意。
“小子,你當真認識孟聖使?”一個魁梧大漢問道。
唐寧此時已經不用刻意浮空,自有那白鬍子通過縛神索將他拖拽前行,倒也悠閒自在。
聞言,唐寧笑道:“我來中原,本就是因她之故。”
那魁梧大漢疑惑道:“來中原?那你以前是哪裏人?”
這倒是個靈魂拷問,以前好像從未有人認真問過。
唐寧想了想,道:“來自很遠的地方,只怕諸位兄弟沒有聽說過。”
那白鬍子卻在前面冷哼一聲,道:“問你出處,卻需要思慮良久才能迴應,可見你小子心思不純、謊話連篇。何況大荒雖大,我等卻都算得上有些見識、名聲,哪裏會有我們都沒聽說過的地方?除非那地方根本不存在。”
一個稍微年輕些的男子冷道:“要我說,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必打攪孟聖使,管他來自哪裏,反正不是來馳援我**的,直接結果了他倒也乾淨。”
唐寧側頭看了那人一眼,劍眉星目,竟給他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卻又的確不曾見過,心中一時疑惑,沒接這話。
那男子卻以爲自己猜對了,冷笑道:“我就說吧,什麼魑魅魍魎,也想來我**攪弄風雲。孟聖使需要統領岐山關防務,又要壓制蠱毒,哪裏有空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唐寧沒注意他其他言語,卻聽到了“蠱毒”二字,微微皺眉,問道:“怎麼?她身上的噬日蠱毒已經爆發了麼?”
那男子聞言,也不知想到什麼,面有怒色,沉聲道:“倒要教你知道,噬日蠱毒雖然厲害,卻也並非無藥可醫,你們如今想要趁着我**高手受噬日蠱毒所制,趁火打劫,卻是癡心妄想。”
唐寧微感訝異,旋即恍然大悟,道:“這麼說,醫神宮的人已經趕到**了?”
“承漢,不可胡言。”白鬍子冷冷道。
那年輕人身子一頓,這纔想到此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做派,還有可能泄露機密,連忙閉嘴不語。
唐寧心中默默算了算醫仙莫問答應的時間,應該一兩日前就已經到了纔對,可能是路上耽擱了,只盼着他們莫要當真出事纔好。
想到此處,唐寧反倒有些好奇,問道:“除醫神宮之外,**竟還有人能夠解除噬日蠱毒?”
衆人聽到這話,聯想到他的“身份”,只覺得這是赤裸裸的嘲諷。
白鬍子冷哼一聲,道:“你小子孤陋寡聞,不知我**聖手數不勝數,即便沒有醫神宮的幫助,我們也足夠自救。”
唐寧倒還真沒聽說過**之地有擅長醫道的高手,從心底裏有些不以爲然。
一路前行,盡頭不是孟軻,而是一間密閉的房屋,唐寧就這樣被縛仙索捆着丟進了一個巨大鐵籠,一行人轉身離去,沒一個人再多說一句。
唐寧心想,等他們告訴孟軻自己來了,孟軻必然會來“提”自己出去,既然都已經身在孟軻附近,倒也不急一時,強闖出去倒也不難,卻又不太想給她添亂。
上一世唐寧沒進過局子,這一趟倒是讓他嚐了個新鮮。
只是呆了約莫好幾個時辰,扶桑青木訣和大衍觀星術都已經運行數週,仍不見外面任何動靜。
唐寧心中稍稍有些着急,暗想,莫不是那些人根本就沒跟孟軻提自己來了的事?或者轉頭就給忘了?
他拍了拍鐵籠,渾厚的真氣令得他力氣大得驚人,鐵籠發出“哐哐”巨響。
不多時,一個手提長槍的軍士走了進來,冷冷看了唐寧半晌,沉聲道:“做什麼?”
唐寧笑道:“還請這位兄弟給孟聖使通稟一聲,說唐寧求見。”
那軍士微微一愣:“你是說孟聖使?”
唐寧點頭道:“是。”
那軍士嗤笑一聲,道:“你當自己是什麼人物麼?孟聖使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老實給我呆着,莫要再胡鬧自討苦喫。”
唐寧苦笑道:“還請兄弟傳個話,孟聖使必然認識我的。”
那軍士卻不再理會,轉身就要離開。
唐寧心中沒什麼怒氣,只稍稍感覺無奈。
手臂輕揮,“嗤”的一聲,那鐵籠上十餘根拇指粗細的鐵柱盡數斷折,恰好形成一個圓弧。
唐寧輕輕一推,那“圓弧”緩緩倒塌,落在地上,發出“哐啷”巨響。
那軍士回頭,瞧見這一幕,不禁微微一愣——這鐵籠可是真正的**玄鐵所鑄,雖然並非什麼天下頂尖兒的金屬,卻從不曾聽說什麼人能空手摺斷。
唐寧緩步走出,跺了跺腳,抖下身上沾染的一些灰塵。
朝那軍士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不知孟聖使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