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言,這才忽然意識到,此人雖是東皇太子,但如今東夷之地,大數已被雷神統御,以戰爭威脅於他,無異於自取其辱。
一念及此,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明白對方所想——雖然方纔此人以詭計佔據先機,這才能步步壓迫那白袍長老直至將其擊殺,但方纔他所展示的手段,足以見得此人修爲深不可測,且不說他們能否順利逃脫,但想要擊殺此人,單憑他二人絕無可能,何況旁邊可還站着一位以狡詐狠辣聞名中州的公主殿下。
忽然,兩人重重頓足,霍然真氣爆裂、沖天而起,直朝西方衝去。
唐寧厲聲道:“既然來了,何必如此急着離開?”
“錚”的一聲輕響,一根銀白棍棒霍然沖天而起,正是落神針。
那兩人不過真級修爲,即便在真級之中算得高手,卻哪裏比得上唐寧加之落神針的速度。
幾乎兩個呼吸,唐寧已駕馭落神針攔在兩人身前,已然漲大到十餘丈的落神針當空橫掃,氣勢無倫朝着二人當頭砸來。
二人大駭,更堅信此人修爲恐怖,決不可力敵,兩人同時手指極顫,迅速結印。
唐寧只當這二人要施展什麼防禦神通印決,便在落神針中更加了幾分力道。
然而兩人周身白芒一閃,竟齊齊消失無蹤。
唐寧“咦”了一聲,正要查探那二人身形,卻見邢清清已當空飛起,霍然揮手,幾根幾乎肉眼難尋的細針陡然激射而出。
“叮叮”兩聲輕響,幾根銀針立時被虛空中某隱匿身形擊飛出去,然而銀針上陡然蓬起的絲絲粉末順勢向前鼓動,立時沾染在那二人身上,二人登時顯出身形。
唐寧看着邢清清微微一笑,下一刻臉色陡然冰冷,真氣流轉,腳下微動,身形已朝那二人身形爆射而去。
“爾等欺人太甚,真當我們怕了你不成!”
黃光電舞,霍然膨脹成光刀大網,將唐寧、邢清清二人當頭罩住。
唐寧理也不理那光刀大網,青光劍寒芒爆射,脫手而出,直朝左側那黑袍刺去。
這一劍雖無絲毫劍招、神通、詭計,卻幾乎蘊含他十成修爲,威勢恐怖、速度如電。
那黑袍雖已逃離十丈有餘,卻料不到這一劍竟迅疾如此,想要避閃,已然不能,只得揮舞手中那古怪金黃彎刀兵刃,用盡全力朝着青光劍怒斬而下,同時朝另一黑袍傳音急速說了句什麼。
“轟隆”爆鳴,青光、黃光交纏一片,道道餘威震得下方樹木傾倒如潮,“咔嚓”一聲,那金黃彎刀寸寸碎裂,青光劍不過頓了一瞬,餘勢未衰,自那黑袍胸口透過,帶着一道沖天血跡消失於遠處林中。
唐寧一擊殺人得手,不及高興,便只覺左側寒芒撲面,轉頭看去,心中不由一驚。
那唯剩的黑袍此刻衣衫寸寸炸裂,周身盡是如自己一般的恐怖傷口,鮮血沾染全身,卻見他周身肌肉遒勁恐怖、道道血管突起、脈絡清晰可見,而他滿臉猙獰,宛如惡魔。
她原本還想說出破解之法,然則那人出其不意,又剛好趁唐寧神器脫手、真氣不濟之時拼着性命發動這至強一擊,哪裏容得唐寧多想。
眼見那黑袍左掌撲來,掌心古怪的黑芒翻涌,單是看上一眼,那邪惡詭譎的氣息便令唐寧頭昏腦脹,險些分神。
邢清清見那黑掌不過瞬息便逼近唐寧腦門兩寸,而唐寧仍自出神不動,一時驚懼如狂,飛身朝那黑影急速掠去,厲聲喝道:“住手!”
那黑袍卻早已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思,哪裏會理她分毫?
眼見掌心已貼在唐寧腦門,唐寧嘴角卻忽然牽起一絲微笑,他心中陡然一寒,忽的想起唐寧那詭異身法……
“轟”的一聲輕響,黑光迸暴四溢,直將唐寧身影扯得四分五裂,消散無蹤。
然而只有黑袍知道,方纔那一掌毫無阻礙,直直打穿了唐寧的腦子,卻無絲毫接觸之感——果然又是那詭異身法!
身後邢清清短刃寒芒襲來,他卻無法避閃——鬼神咒乃是燃盡全身精血氣機、畢其功於一役的禁忌兩傷法術,一旦出手,敵人死不死不知道,自己卻是死定了的。
“嗤”的一聲,短刃才劃破他背脊衣服,刃尖鋒利真氣便已經破體而入,斷絕了他最後的生機。
看着那黑袍失去支撐,朝下墜落,轟然砸在地上鮮血四濺,邢清清卻懶得多看一眼,只滿臉驚慌的四下尋找。
忽然肩頭被輕輕一拍,她下意識就要出手,便聽唐寧聲音傳來道:“你幹甚這般害怕?我不過是去撿一下劍罷了,嘖嘖嘖,你殺人也太過兇狠了些,那人只怕五臟六腑也全數碎了。”
邢清清眼眶一紅,回頭看去,見唐寧正咧嘴笑看着她,手中歪歪斜斜提着那柄之前消失在林中的青光劍。
“咦,你……你哭什麼?”唐寧見她雙眼淚光盈盈,臉上笑意登時止住,輕聲問道。
邢清清卻只輕哼一聲,飛身落下,在那死掉的三人身上摸索什麼。
唐寧緊隨其後,落在地上。
多日不見,她身形似乎消瘦許多,也不知自己離開的這些時日,她又經歷了什麼。
“找打了。”
忽然,邢清清站起身來,看着唐寧歡喜叫道。
唐寧看去,見她盈盈左手之上,拿着一卷卷軸模樣的東西,只是那捲軸材質似乎極爲特殊,好像是某種特殊靈獸的皮製成,即便那捲軸顯然製作久遠,但仍有淡淡靈氣繚繞其上,十分非凡。
唐寧心下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邢清清走近前來,眼眶仍自泛紅,語氣卻頗爲歡喜,笑道:“這是先帝遺旨。”
唐寧心中一驚,皺眉問道:“遺旨?中州聖帝……當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