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近在咫尺的地方，就像是拉磨驢子面前懸掛的蘿蔔一樣，似乎可以觸手可及，但卻永遠也無法觸及。
世界先有了基石，纔有了世界。有了世界之後，纔會有世界上的那些附庸。
普通人就只是附庸而已，只能浮於表面，而無法觸及核心的深處。
在宏觀世界，每個人都是一個整體。但在微觀層面上，每個人都像是一個極度空曠的巨大的鐵絲網格。在巨大的鐵絲網的無數網格之間，有着無數可以任由微觀粒子肆意穿過的空洞。
就像是人們眼裏鬆軟無比的一樣，在微觀粒子的視角里，人類就是蓬鬆無比的。
我們伸手可以拾起宏觀上的物質，對微觀的粒子卻沒有多少掌控之力。
這就像是想要用篩子盛水一樣，水會順着篩子的無數篩眼滲透過去。
好在，人類畢竟不是篩子，單層的皮膚或許的確是一層篩子，可人卻有着無數層的細胞組織。這就像是有許多層的篩子，即便依舊無法將所有的微觀粒子攔截下來，卻還是可以攔截下一部分的微觀粒子。
正視起自己，左哲能夠看到自己的弱點。在此之前，左哲關注的世界是宏觀的。但想要探尋這個世界的本質和基礎，就無論如何都繞不開微觀世界。
微觀世界與宏觀世界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人們想要掌控宏觀的世界，卻必須從微觀開始做起。
心想事成規則的影響下，左哲面前出現了一層薄膜，一層即便是微觀粒子也會緊密排列在一起的薄膜。
這就像是中子星，中子星的中子在中子星恐怖吸引力的影響下緊密的靠在一起。中子星與恆星相比，有着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的密度。
雖然體積相對渺小，但中子星的質量卻比恆星小不了多少。
如今，左哲在動用心想事成規則，想要以規則的力量凝聚出一層中子星般的薄膜。
這是違揹物理學常識的做法。因爲區區一層如此緻密的中子，常規方式下根本不可能如此整齊有序的排列成一層極度單薄的薄膜。
好在，左哲的做法並不違揹物理規則，只是難度超級高。
極度的不穩定，意味着這層薄膜在遭遇任何外力的時候都會破損。只要左哲撤去規則之力，這層薄膜就會轟然崩塌。
而在左哲想要用心想事成規則之力讓這等極度不穩定的結構穩定下來的時候，卻得知了要消耗大量心想事成規則的前提。
爲了一個沒有多少價值的東西，有必要付出如此之高的代價嗎？
沒有必要。
所以這種心血來潮的小實驗自然是中途廢止。
實驗無法繼續下去，但左哲對微觀世界的瞭解卻增加了些許。
才只是中子的層面上，就已經如此有難度，更遑論是更加微小的層次。雖然一層中子緊挨中子的薄膜難度很大，但這一層薄膜所佔據的體積和質量卻並不大。如果單純的想要搬運這些中子，甚至不比挪動一根小小的火柴。
如此一來，心想事成規則根本就算不上心想事成。連一根小小的火柴都無法挪動，算什麼心想事成？
早在凝聚心想事成規則的時候，左哲就知道這等規則並非無敵。在凝聚心想事成規則的時候，有個前提是在不違背其他規則的前提。
而現在，左哲觸及到微觀層面的時候，都還沒有違背其他的物理規則，心想事成規則就已經顯得如此乏力。
所謂的“心想事成”規則，看似什麼都能影響，但實際上卻是幾乎什麼都做不了。只要一旦涉及了其他的規則，心想事成規則的弱小就會毫無懸念的暴露出來。
所以，左哲不可能指望心想事成規則來對抗其他的規則。
在對付非規則的力量時，心想事成規則堪稱無敵而且沒有弱點。可在對待規則之力的時候，心想事成規則卻是無比軟弱的。
就這，左哲還沒有徹底掌握，還不願意徹底掌握。
與其他神靈相比，左哲是最弱小的。與弱於神靈的存在，左哲又幾乎是無敵的。
左哲的實力似乎介於神靈與非神靈之間，就像是一隻腳踏入神的世界的“半神”。
半神，對下無敵，對上無能。
但同樣的，左哲比被某種力量限制的神靈更加自由，比自由的普通人更加強力。
這個世界有其規則，即便是掌握了規則之力的神靈也要遵循其中的某些規則。
18號地球的星球意志拒絕成爲神靈，選擇成爲聖人。而134號地球的星球意志則多半成爲了神靈。
聖人將自己的力量藏於麾下子民體內。子民越強，聖人越強。子民踏足的所在，就是聖人踏足之處。
而神靈，則是將力量集中於自身。掌握着遠超聖人的力量，卻只能如囚徒般的囚禁在自己所在的星球內部。
聖人傳播自己的思想，而神靈則只能窩在自己的神國，讓信奉自己的教士播撒自己的信仰。
世界隨着左哲的思索逐漸變得清晰。置身於這個奇幻的世界中，異數般的左哲思索着自己的前途。
左哲不願意成爲神靈，神靈就像是一個揹負着越來越多財富的富翁，越是富有，就越是難以挪動自己的身體。
左哲也不願意成爲聖人，聖人就像是散播知識的學者，將自己的所學傳播給矇昧無知之人，通過教育世人來影響世界，讓世界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聖人雖然偉大，但聖人卻缺乏對未來的控制。
在神靈與聖人之間，是否有一個能夠兩全其美的選擇？亦或者說，左哲要另闢蹊徑的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
不論是神靈，還是聖人，都在遵循着某位至高之上存在的規則，都在按部就班的做事。
“我尋求的不是知識，不是力量，而是世界的本質。這個世上，唯有本質纔是核心。知識和力量，不過只是本質的表象和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