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另外兩個大一點的孩子，也都紅着眼圈，抽抽嗒嗒。
吳哥站在一邊，不但沒有半分悲傷，嘴角反而往上揚着，眼睛也眯起來，掩住裏面快樂的光。
我往周圍看了一圈，發現那男人的靈體竟然還沒走遠，只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屋子一角，深鎖眉頭。
“晚了，”吳哥笑夠了，裝出一幅高深模樣，“你們叫我來的晚了，已經莫得救了，準備後事吧。”
他轉身往外面走，經過我身邊時，明顯愣了一下，但又奇怪地搖了一下頭.
之後出門，趁着這家人都不注意，從包裏拿出一個小黑瓶，很快在上面貼了一張符，將瓶口對準屋子這邊。
正在屋裏飄的男人，頓時往門口看去，腳也跟着往那兒移。
在他經過門口時，我一張符拍在他的後腦勺，隨即兩步搶到牀邊，給牀上躺的那位拍了一張還靈符在腦門上。
幾乎是在同時，男人“哇”地叫了一聲，身子也隨之拱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睜開來，怔怔地看着我。
他家裏四五個孩子，加上媳婦兒，本來正圍在牀前放聲大哭，看見他這樣，皆是一驚。
之後，大一點的孩子撒腿就往外面跑。
我伸手一把拉住他：“快送你父親去醫院吧，剛醒過來，得吊兩瓶水續命，不然還得死過去。”
這一說，可給一家人提了醒。
從院子一角騎了輛電瓶三輪車出來，幾個人又擡又扶地把男人搬上車去，急急往村子外頭走。
吳哥已經不見，沒有執着於將這男人的靈體帶走，令我有點意外。
不過這家裏剩了一個半大的小子，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我也沒急着追過去。
我搖頭：“不一路。”
然後指着他們屋裏供的關公問：“我能看看這個嗎？”
小女孩當下就露出驚恐之色，睜着大而單純的大眼睛去看她哥。
小子眼裏也有幾分畏懼，但到底是血氣方剛，猶豫片刻還是說：“你救了我爸，就是對我們家有恩，看吧，但我可告訴你，不能動哦！”
“嗯。”
我走上前，看清關公的臉也是黑的，而且後面也藏着一個“聚財瓶”。
奇怪的是，那聚財瓶裏，一樣透着熟悉的味道。
是我們家專用的檀香，我妹妹身上時常有，我要是在家裏呆的久了，也會沾染一些。
兩個小孩子大概真怕我動手，所以緊緊跟着我。
見我站着不動，他們也踮着腳往上看。
“這關老爺是誰讓你們放的？”我問。
哥哥說：“吳大師，他說我們家的風水不好，要請關老爺回來才能鎮得住，不然我們全家都得死。”
我皺了一下眉：“你們這還有別人家有嗎？”
哥哥歪着頭想了半天，才說：“我就知道猴子家有，別的就不知道了，我們不怎麼去別人家。”
這已經不是懂術法的人做點妖，掙點錢那麼簡單了，而是有人在搞一票大的，團伙做案，向人借陽壽。
綠毛和撈魚仔是，這一家也是，除了他們，這一帶應該還有別人。
最奇怪的是，這些借陽壽的局裏面，竟然會有我妹妹的信息，難道這事會跟她有關？
可卜象上明明說，我此行是椽木求魚的，在這兒是找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