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手一橫,把五帝錢和雷擊符同時擋在面前。
“轟”的一聲巨響,我只覺得手心一燙,那隻小傀看到就嚇的要死的雷擊符,竟然直接碎成了片,瞬間衝進了水裏。
五帝錢上閃過一道亮光,但很快就暗了下去。
血水成了實質,那女人眨眼就到了我面前,爪子一伸就掐到了我的脖子上。
這一刻,我終於想起她是誰了。
我在夢裏見過她,場景類似,衣服一樣,連面目也有幾分熟悉。
只不過在夢裏,我清晰看到她長着常盈的臉。
眼前的這個卻不是,她下巴太尖,眼梢上挑,有幾分狼或者狐狸的樣子。
不過狠勁和煞力,倒是跟夢裏一樣,尖利的爪子掐着到我的脖子上,也很快令我喘不過氣來。
我右手擡起,狠掐在她的手腕上,左手卻已經伸進包裏。
符還有很多,但對她應該起不到作用。
小傀已經受了重傷,這個時候也不能拿出來再用。
剩下的就只有手機了。
我拿出來的時候,順手就指紋解鎖了,本來是想找一段爲叔唸咒的錄音。
爲叔的道行我一直不知道有多高,但在我來平城之前,他還是爲我準備了一些咒語的錄間,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我行動受限,手指有點不太靈活,沒點到錄音,卻點到了相冊。
“唰”的一版頁面就出來,全是爲叔傳來的書,但其中有一張是我拍的《召感圖》。
我想都沒想,就把召感圖點大,直接扣到了女煞靈的臉上。
她“嗷”地尖叫一嗓子,“呼”地往後退出數步,兩隻手捧着自己的臉,憤恨地看着我。
一招得手,我可不是爲了跟她對看,拿着手機又往她撲了過去,《召感圖》直對着她的臉。
她顯然很怕這個,繼續往後退。
之前漩空的湖水中心,因她快速後退的原因,水一下子又涌了過來,封了我的路。
我悲劇了,手機不能沾水,而湖水又很深,爲了不溺水,我保持平衡,讓腳離地上漂。
紅衣女越退越遠,很快就退出河岸,旋風一樣,一閃身消失在夜幕裏。
她在出水之前,迴轉頭看我,眼裏是赤紅色的光,加着濃濃的恨意。
我用上了平生游水的所有知識,讓自己浮在水面上,還得努力舉着手機,免於泡水。
周圍的湖水逐漸退去紅色,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冰刀一樣刺骨。
“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自殺了……”
不知哪棟樓傳來一聲嘹亮的叫喊,本來黑暗一片的小區,幾秒內大亮,家家戶戶都開了燈。
幾束手電光往湖面上掃過來。
我趕緊把手機的亮光滅了。
沒過多久,雜沓的腳步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一齊往湖邊跑。
我在衆人的幫助下,被打撈出湖面。
十分尷尬。
也不能跟他們說我在這兒是招靈了,只能說自己是不小心掉進水裏的。
他們臉上顯出恐慌來,但對我還是又可憐又心疼,有一位大哥還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我:“快穿上回去換衣服吧,多冷,這樣凍着可受不了。”
我還惦記着樹下掛的召感圖,沒拿他的衣服,一溜煙跑了。
還好,線香燒完了,圖還在,安靜地掛在樹上。
我三兩下把畫收了,伸手去拿常盈圍巾的時候,發現上面全是水,已經溼透了。
也不敢多停,直接往石教授家裏跑。
回去洗了個澡,水調的特別熱,身上燙了大片的紅,才把寒氣驅散一些。
出來就聽到小傀奄奄一息地在哼唧。
這小東西我也是第一次養,受了傷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想到他之前一直誇召感圖很好,就過去拿圖。
我還沒碰到,他已經大叫起來:“哥,你別動,你千萬別再拿圖了,我會死的。”
“爲什麼?”我手還頓在半空,轉頭看空氣裏飄的,他的浮影。
小傀把腦袋一耷拉,吐氣如絲:“現在把圖一開,不知道還會招來些什麼玩意兒,要是再有一個紅衣女魔煞,咱們倆都別活了。”
我忍不住發笑:“沒那麼嚴重,再來我招呼。
他小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一副不信我的樣子。
我問他:“那你現在怎樣,會不會出事?”
小傀搖頭:“沒事,你把我放出去溜達一會兒就好了。”
“你不怕出去再碰到紅衣女魔?”我問。
他又瞥我一眼,虛弱裏帶着淡定:“她又不住這兒。”
我有點意外:“她不住這兒,爲什麼會在湖裏?”
“借水勢呀,她是受那畫的感召過來的。”小傀卡了一下,迷糊道,“奇怪,她如果是受感召過來的,按說不應該這麼大怨氣的,她要不願意來,一早躲開就是了,爲什麼要來發脾氣呢?”
我琢磨着小傀的話,眼前又出現那個魔女的臉。
確實是熟悉的,除了下巴尖,眼梢挑,她跟常盈還是有幾分相似。
比如她們的鼻頭都很小巧,有點像漫畫裏的人物。
眼睛很亮很有神,常盈的眼睛是像葡萄一樣,發出黑光,女魔的則是紅光。
但兩人睫毛都很長,往上翻卷。
我把常盈的照片拿出來,又細細看一遍,心裏已有了新的打算,只是眼下還得先管眼前。
我把窗戶上的一張符紙撕下來,示意小傀:“出去吧,天亮記着回來,帶你去爬山。”
小傀“嗞溜”一下從敞開的窗縫裏鑽出去,連我的話都沒應。
這一鬧騰,要帶走的行李又要重新整理。
天亮之前,我把東西收拾清楚,重新打包好時,小傀也心滿意足地回來了。
他魘足地哼唧一聲,鑽進包裏往召感圖上一靠,就睡他的大覺了。
我也沒空問他在外面的事,最後一次檢查石教授的家。
在天光透進來時,將窗戶上的符紙全部撕下來,收拾乾淨,之後在屋裏點了一柱香。
香菸兒繞過屋子時,我跟着煙兒唸了一段鎮宅平安咒。
以後這裏還是要住人的,弄這些符到處貼,看着就叫人驚心,尤其是石教授,還受過這方面的困擾。
所以我儘量收拾乾淨,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至於最後一張鎮宅的平安符,我放在西南角一間屋子的櫃頂,上面還用一個紙盒子壓住,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沒人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