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時候，他怎麼還說這種話，開這樣的玩笑？他不清楚符畫不成的後果嗎？
青木觀不想要了？
張懷在旁邊面色激動地搶話：“常樂師傅，你快休息吧，符已經成了，你沒有白畫，符已經好了。”
我本來昏昏沉沉的腦袋，瞬間來了一絲清明，抓住張懷問：“你說啥？”
他說：“符已經好了，你倒下去的時候，手上的血把後面一筆補齊了，玄誠師傅說，這比硃砂畫出來的還要好用。”
我：“？？？”
我的血能補符，還比硃砂好用？
說青木觀命不該絕我更信一點。
玄誠子沒跟我過多解釋，叫着人把我儘快送回去。
確實很累，也很暈，進屋以後就扛不住了，直接躺倒睡了過去。
做了夢，夢裏仍在畫那個反向的陰符，但跟現實一樣，也是差了點力氣，沒有畫到最後。
於是大年初一這天出事了，當道觀的門打開，外面的信衆蜂涌而來時，陰符卻招來的大批的陰靈和凶煞，朝着信衆直撲而去。
我和玄誠子使出混身解數，又是用符，又是掐決，還把身上的法寶都拿了出來。
他用了火鈴印，我慌里慌張翻過自己的包，連一串完整的五帝錢都沒找到，情急之下，看到了桌上的青冥劍。
在夢裏大概也猶豫了一下，但是情況危急，也不容我猶豫太久，於是抄了劍就出去了。
奇怪的是，青冥劍在夢裏，沒有像在現實裏一樣，上面的煞靈什麼，全不見了，劍身上乾乾淨淨，泛着青中帶微紫的光，竟然十分好看。
最重要的是，我用起來十分順手，一拿到手裏，劍柄好像就跟我的手掌契合到一起，而我手上的溫度，也與劍身上的溫度很快連到一處。
那些從陰符裏出來的煞靈，根本不敢往我身上撲，看到青冥劍就全退了下去，躲的遠遠的，只去攻擊玄誠子。
玄誠子急的不行，在夢裏也嘰嘰喳喳，一直喊着我過去幫他。
我揮劍往前，起勢朝兇靈劈去。
道觀裏成片追趕的煞靈，瞬間就被劍氣蕩的飛了起來，尖利的叫聲劃破靜夜，也劃破耳膜……
直接把我從夢裏吵了起來。
我恍了好一會兒神，才弄清自己還在牀上。
摸到牀頭的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
道觀裏已經開門，夢裏的吵鬧來自涌進來的上頭香的信衆們。
後院裏亮了燈，卻沒人，估計都去前院裏幫忙了。
我從牀上起來，本來以爲身上會不舒服，結果試了一下，除了手臂還有些累外，其他地方好像都沒什麼事了。
我朝自己苦笑：“這是越來越扛打了。”
大黃毛就睡在我牀旁邊的一張毛毯上。
我醒來拿手機時，它已經把頭擡了起來，看到我起，它跟着也起來，一步一趨地挨在腳邊。
我順手捋了一把它頭上的毛：“跟着我憋屈的，天天連門都不能出，等你家於警官來了，你還是跟它回去吧，我也沒空溜你。”
大黃毛正往前走的腳，一下子停在那兒，擡頭巴巴地看着我的臉。
明明是一對狗眼，可那眼裏卻含着盈盈的光，好像將掉不掉的眼淚一樣，看上去傷心的不行。
光我知道的溫燃和華子，就試過無數次想跟它親近，結果全被它故意裝出來的兇悍模樣嚇退。
玄誠子就更不用說了，沒到它跟前，它就做出咬他的姿勢。
把那老小子嚇的到處逃竄。
但若說它笨，凡是我說的話，哪怕不經意的一句，它都好像聽懂了，進了心，還會給我表演一個難過或者歡喜。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狗緣的，反正在大黃毛這，用的極爲順暢。
衣服穿好，開門出去時，看到大黃毛耷拉着腦門，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裏又突然一軟。
“算了，你想在這兒就在這兒吧，我就是怕委屈了你。我去前院看看，你別出去了，省得嚇着人。”
大黃毛大概只聽到前面半句，已經高興的不行，“呼呼”地過來，擡起頭往我手心蹭了幾下。
我也順勢摸了它一把，往外走去。
道觀前院裏燈火通明，熱火朝天，從大門口一直到殿門口全都是人。
幸好玄誠子機智，提前弄了一個大香爐擺在院子正中，對着正殿裏的祖師爺，不然這些人全涌到裏面去，得把他的門檻給踩斷了。
院子裏早已經煙霧繚繞。
張懷和李木在維護着上香的秩序，以免衆人太急，鬧出踩踏事件。
華子在院子右側，大門口旁邊賣符，左側是溫燃，面前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層層疊疊的點心盒子。
還有兩個人在給他幫忙，是外面奶茶店裏的母女。
我看了一圈，雖然人多有點鬧，但還算井然有序，一時間也不會亂起來。
最重要的是，昨晚我們發現的陰符，這會兒好像真的沒起到什麼效果，也就放心地回了後院。
到八點的時候，人潮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但還有人陸陸續續地來去。
玄誠子要做的小法會是在晚上，因爲是小法會，所以也沒有大力的宣傳，只跟最近來道觀裏多的信衆，打了聲招呼。
說起這一點，玄誠子做道士真的有點屈才，他如果換種職業，改去做生意，沒準早就發財了。
自從九鳳山倒了，這裏開始熱鬧之後，他就把來觀裏的信衆做了統計，又了分類。
還加了無數人的微信，更是把觀裏的官博推薦給人家。
也不過十來天的時間，他的朋友圈硬是從原先的幾個人，發展到了幾百人。
官博下面更是時有人回覆，轉載，關注度顯然不能同時而語。
最重要的是，他從這些人裏篩選出了，哪些是真的信衆，是信他和青木觀，真誠來上香，真誠來送錢的。
哪些就是跟着來看個熱鬧，甚至有些完全就是閒着沒事，來他們這個帶着點古舊意味的觀裏來採風的。
現在的玄誠子，就是把自己的精力，大部分用在真正的信衆身上，維護青木觀第一批忠實客戶，同時再用別的渠道，招攬新的信衆。
目標可謂宏大而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