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奇門占驗師 >第198章 好戲開場
    我向他走過去。

    他這會兒把腦袋都蒙到了衣服裏,只露兩隻眼睛,受驚兔子似的一會兒瞅戲臺,一會兒瞅門口。

    我擡手拍了他一下。

    齊傑立刻跳了起來,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在原地急速轉了起來。

    最奇怪的是,他都這樣了,竟然都沒叫出來。

    我拽住他,強行把他的頭擡起,確認他看到我的臉,才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愣了好一會兒,好像才一下子反應過來我是誰,兩隻手也不顧護頭了,立馬抓住我:“常大師,常大師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這兒?”

    我疑惑地看他:“爲什麼要死在這兒?”

    齊傑的眼睛瞪的溜圓,本來就有點外凸的眼珠,這會兒像是要掉出來,語速也很急:“這個戲園不能進來的,進來的人都會死。”

    我不解:“你來過?”

    他拼命搖頭,好像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似的:“來過的人都會死,我怎麼會來過?可是……可是我現在就在這裏,完了完了,我真的要死了。”

    我是真沒想到他這麼怕死的。

    記得那時候去陳宅裏抓他,他英勇的不行,在一樓布着殺手和陰靈,二樓更是搞一個大型生物實驗室,最後還把我引到樓上,引來那麼多陰靈圍攻。

    既是後來逮到警察局,他都帶着一身傲氣,沒有要求饒的意思。

    我還以爲他早就看淡生死,沒想到會怕成這樣。

    我拽了他,順着一側樓梯往上走。

    順便問他:“你既然知道來這裏會死,爲什麼會來?”

    他突然結巴:“不是……不是我要來的,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這裏了?”

    我坦白說:“你安生呆在青木觀裏,怎麼也不會被人弄到這兒,你出來了對不對?”

    齊傑不說話。

    我已經清楚了,接着問他:“既然知道進來會死,那爲什麼不出去?”

    他臉上已經毫無人色,嘴脣一直在小幅度地抖:“出不去了,這裏進來就出不去了。”

    我們已經到了二樓。

    上面跟舊時的戲樓子差不多,有一間間茶室包間,也有散客的坐位。

    但奇怪的是,明明下面擠的要命,這上面人卻不多,只稀稀落落坐着幾桌。

    也並不關心我們,兩隻眼睛倒是跟下面的人一樣,都盯着戲臺子。

    我找了一張靠欄杆,空的桌子坐下,示意齊傑也坐。

    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試過了?”

    他朝我拼命點頭,“我不知道怎麼就進來了,一進來我就知道不好,連忙往外面跑,可是我在戲院子裏走了好幾圈,連那個大堂都沒出,一直都在原地。”

    我挑了一下眉毛。

    倒是跟我們上次遇到的情況不太一樣了。

    知道齊傑是第一次來,我就沒細問他這裏面的情況,問了他也說不清楚。

    只找他知道的問:“是誰告訴你來了這裏就出不去,就得死死在這兒?”

    他的臉上立刻就出現一種,說不出是什麼表情的表情,有驚恐,有懊悔,還有一種掙扎。

    過了半晌,才低低嘟囔一句:“陳、陳先生說的。”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齊傑搖頭,語速突然又加快:“他怎麼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過去我們送了很多人來這裏。陳先生說,送到這裏的人,能不能活着出去要看運氣,運氣好的進來,正好戲院沒開戲,他就能活着出去;運氣差的,進來就聽到鑼鼓聲,就會一輩子留在這裏,再也出不去了。”

    他從對面的椅子裏,一下子挪到側邊,緊挨着我而坐,手又抓住了我胳膊:“常大師,我知道你厲害,你能不能把我帶出去,就算是真死了,我也不想死在這裏,我不想一輩子都在這裏看戲。”

    到了這種時候,嚇唬他已經毫無意義,我只想了解更多戲園的東西。

    “陳永明還說了些什麼?你們爲什麼把人送到這裏來?有人從這裏出去過嗎?死在這裏的人最後又怎樣了?”

    大概我一下子問的有點多,齊傑看了我半天,兩眼都瞪直了,也沒找到話回。

    我只好把話拆開,又一條條問他一次。

    這個時候,下面戲臺上的鑼鼓敲的更響了,聲樂也開始變的緊湊,按這個節奏下去,好戲很快就開始了。

    齊傑往下面瞄一眼,就像瞄向斷頭臺的死刑犯,整個人都是灰敗的。

    “陳先生說,這戲園子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專門懲罰不聽話的人。”

    “我沒見過進來的人出去,我在他的指揮下送進來過好幾個,十幾個吧,一個也沒出去。”

    “他們都很慘,死狀很慘,陳先生說,那樣死的人會生生世世都留在戲園子裏,整天整天都看戲。”

    “他說,這裏的人看的戲都不一樣,他們看的都是自己死時的過程。”

    我的眼皮動了一下。

    這麼說,確實還有點嚇人。

    生生世世做一件事,枯燥就不用說了,偏偏除了枯燥還有更刺激的,就是看自己怎麼死,還要一遍遍地看。

    而自己,死的又很慘。

    也就是說,在這樣一個空間裏,會重複體會自己死時的心情和痛苦,這不是精神折磨嗎?

    也難怪齊傑怕死,怕死在這兒。

    不過因爲我們目前還沒死,所以我倒對將要開場的戲有些期待。

    關於陳永明和戲園子的事,齊傑又說了一些,比如哪些人需要送進來,送進來的方法是什麼?

    都是他們用的那些邪術,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我比較奇怪的是:“陳永明不是說一直在國外嗎?怎麼還能指揮你們幹這樣的事?”

    齊傑大概已經被嚇麻木了,眼神都開始空洞發飄,沒有定點地到處亂瞄,最後竟然盯上了桌子一角:“那只是對外面說的,他每年都在平城一段時間的。”

    “是嗎?這事連警方都不知道?進出總有記錄吧?”

    齊傑把目光移到我的臉上,莫名其妙地看了半天,才問:“你不是來平城很久了嗎?怎麼連這些都不知道?”

    我納悶了:“知道什麼?”

    “朝裏有人好做官呀,陳先生能這樣,肯定是上面有人護着他呀,不然我又怎麼會出來?”

    重點來了。

    我正想再問一下,他上面的人是誰,就聽下面的戲臺上,突然傳出一聲“啊……”

    悠長曲折又不失嘹亮,正式拉開戲臺上的帷幕。

    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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