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青面兇靈面面相對,大眼瞪大眼珠。
他又朝我笑,整排青色的牙齒,全部外翻出來,隔着兩三米,就能聞到一股腥臭味。
我往後退,手裏的線香燃了一段,香灰“簌簌”掉在地上,青面兇靈的腳踩上去,發出“嗞”的一聲輕響。
我伸手入包,抓了一把符出來,指尖一凝點燃,同樣投到他的腳下。
被他再次踩到時,無聲無息。
我盯了眼手裏的線香頭,有意把香灰往自己面前鋪,人也更快地往後退。
“想走,喝喝喝,沒那麼容易。”
突然,一個粗嘎破裂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
沒等我轉身,一股冷氣已經猛襲過來。
我直接把香頭頂到身後,身子則往前撲,青冥劍直刺而出,往正前方的青面兇靈身上扎去。
撲空了,青面狡詐滑、膩,劍尖貼着他身形過去,竟然半點沒傷着他。
反而是我,身前和身後,突然疾風同起,“嘯”地一聲打成卷往上旋去。
我立足不穩,被困在風旋的中心,兩腳離地,直上而起。
低頭往下看,眼有頓時一陣眩暈。
之前一個的青面兇靈,現在成了四個人,分別站在四個方位,同時對着我。
他們袍袖張開,裏面“呼呼”往外鼓着風,一齊往我身上吹。
扶搖直上三千里,落地成爲一灘泥,這特麼是想摔死我嗎?
但很快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
他沒想摔死我,是想把我身上的靈氣抽乾,用到他身上。
發現自己身體開始起變化,已經是幾分鐘之後。
我先是手腳發虛,用不上力,無意掃了一眼身上,看到自己的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白色的,而且逐漸透明化。
這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之後,整條手臂也開始發虛,拿着的一把線香“譁”地撒了一地,連青冥劍都顫了一下,定在原處不動了。
透明色從手指漫延到手背,之後是身體。
我這才恍過神來,這丫的在使陰招。
但手腳現在已經不能用,意念能招喚的只有青冥劍。
青冥劍在兇靈面前,連水果刀都比不了。
我情急之下,只能往眉心使力。
一股熱流竄過四肢,往胸口聚攏,之後又從胸口直衝而上,瞬間到了頭上。
我只覺得自己腦袋一熱,雙目都被燙的同時閉上,一股熱流卻破開眉心,一涌而出。
隔着眼皮,我都看到耀眼的亮光,直衝青面兇靈刺過去。
可那傢伙不但沒躲,還把嘴一張,直接把光給吞下去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臥槽,這次是真特麼遇到對手了,這攻擊力,吞噬的能力,估計會把我吞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可我現在又跑不了。
連小傀都急了,瑟瑟抖着道:“哥,不行了不行了,你今天死定了。”
說着我死定了,他卻從包裏一飛而出,直撲兇靈而去。
我被他嚇了一跳:“你給我回來……”
話沒喊完,小傀就直往兇靈的面門擊去。
他的身形纔剛靠近,用的力度還沒真正擊打到兇靈的身上,自己就先化了形。
我心裏一悸,之後是巨大的憤怒。
竟然把小傀給吞了,老子現在就讓你看看,喫多會撐死你。
我用了大力,把身體裏所有的力氣,全部都逼到眉心。
從眉心出來的光亮也越來越烈,把機場內的半空都照亮了。
亮光帶着巨大的熱度,直衝青面兇靈。
可他竟是面不改色,仍張着大嘴在吞噬。
這種可吞天地萬物的架勢,確實讓我慌了,我幾乎預感到,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氣竭身亡,身和靈全部被他吸食怠盡。
可現在已經停不下來了,就算是死,我也得跟他拼到最後。
靈光不斷從我眉心出來,鑽入兇靈的嘴裏。
而我的身子,也在快速變成透明色。
現在不光手腳發軟,全身都像泥一般,拖都拖不起來,全靠兇靈鼓的風,才能立在半空中。
他則剛好相反,本來就大的體形,此時又大了一倍,高如幾層樓,胖如小山丘,光是一條腿就有幾個人合抱那麼粗,直直豎在我面前。
我此時已經急紅眼,恨不得手裏多把匕首,一刀扎到他的腿上也能解恨。
可是我手裏既沒有匕首,也用不上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在我面前晃。
這種無能爲力等着被虐死的感覺,讓人十分窩火。
窩火到我不得不把明知沒用,也要試試的咒語拿出來。
主要是現在也只有嘴能動。
雷訣,降靈咒,招將術……,只要我能想出來的,全部往外翻。
雷訣確實沒反應,我從頭唸到尾,四周一點聲音也沒發出,天空也沒半點變色。
降靈咒也不管用,我一念出來,反而招來的青面兇靈的一番譏笑。
招將術吧……
之前小傀說過,我招不來什麼人,事實上香點了這麼長時間,確實也沒人來救駕。
但關鍵時刻,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所以我還是念了。
剛出口一句,我身邊就多了個人:“雖然是微薄之力,但我還是助你一把。”
我一轉頭,竟然看到了齊傑。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朝我一笑:“一直都在呀,你這不是要送我回家嗎,我就跟着你了。”
沒等我再問,他已經往兇靈撲去。
可是,一個齊傑,哪裏會是兇靈的對手。
他連小傀都不如,還沒到跟前,就被強行吸了過去,一口進了對方的嘴裏。
我特麼……
肺都要炸了。
“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助之吾身,萬竅通靈……”
一咒起,萬靈歸。
四方天空突然暗沉下來,一個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陰靈,齊撲過來。
他們身上挾着濃重的陰氣,如蝗蟲過境,往青面兇靈身上撲。
在他們身後,還有一排排陰兵,身披玄色鎧甲,手裏握着長矛,矛尖也對準青面。
他們撲的很快,“唰”一下就到了青面跟前,但下一刻,就“忽”的一口,被青面吞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