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一長串反問說完，我才道：“行了，接着說後面的。”
“哦，”他不情不願應了一聲，語氣開始敷衍：“後面就是你來了，把那些怨靈全部封了起來。”
“爲什麼不超度？”我問。
他躺在枕頭上搖頭：“我也想問你。”
我：“……”
再跟他說話，他已經聽多回少，答一兩句，也是答非所問。
又過一會兒，他連眼睛也閉上了，儼然已經睡着。
我坐着想這整件事，仍覺得不可思議，有很多不合理，甚至衝突的地方，根本沒辦法解釋。
可是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很久，當時的人早就死光了，連我自己都成了投胎轉世體，完全無從查起。
看了眼睡出“呼嚕”聲的紅狐，我重新轉過身去畫符。
傍晚時，黃老邪先回來了。
“我們打聽了一下，這墓是要挖的，你看咱們能不能在挖的時候混進去，順手……把那鈴鐺給拿出來。”
“那不叫順手拿，那叫偷，”我把話說明白，“我們肯定不能進去，抓起來就得坐牢，小傀進去，又動不了，怎麼偷？”
黃老邪搓着手說：“那怎麼辦？要真挖出來，再被哪個有心人拿去，咱們可就白忙活了。”
誰拿去都好說，就怕是謝向國拿去。
而且憑他的權利財力，在這裏幹這樣的事是極有可能的。
我們得先他一步纔行。
我攪盡腦汁想，自己有沒有認識什麼位高權重的人，又能從哪裏聯繫這樣的人。
正琢磨着，阿正從外面風風火火回來了：“哥，生意來了。”
我看他，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我身邊，興奮地說：“白姐那個公司，你知道吧？好像正在建一個新的廠房，出了幾回事了，之前也請當地的風水先生去看過，各種法事做了不少，可是屁用沒有，今天施工的時候，又有一個人從腳手架上掉下來，要不是下面正好有一個沙堆，人都活不了。”
黃老邪已經搭上話：“出了幾回事？在哪個位置，我先去看看。”
阿正看我。
“告訴他，讓他先去看看再說，別跟咱們的事有衝突就行。”
“東南方向，聽說離咱們上次去過的槐樹林不遠。”
我心裏突了一下，“你們先別去，讓我想想這事。”
槐樹林一帶我們去過好幾次，爲了找到傳說中的塔樓，我也在那附近觀察過。
之前確實看到有圈起來的地方，離樹林子大概有二三公里的樣子，沒想到會是建廠房的。
阿正說：“這片地方，他們公司本來是早就買下了，但之前跟別的公司起了些衝突，就一直放着。”
“現在衝突解決了，他們準備開始建廠開工，可又鬧出這事來。”
我問：“白曼清來不是弄這些廠房的吧？”
阿正“哈哈”笑起來：“哥你真會開玩笑，白姐人家是銷售經理，怎麼會幹這種事，她這次過來，是瞭解這一帶的市場情況。這些事，也是聽公司的人說起的，就讓我來問問你，看咱們能不能做。”
我沒立刻答應：“我們晚上過去看看再說。”
他都急了：“別呀，咱們現在不是沒錢嗎？你別說先過去看了，你這一過去，真看到什麼，肯定得出手，那一出手解決了，還找誰收錢去。”
他捂着腦袋“嘿嘿”笑：“不是我有生意經，是白姐這麼說的。”
他道：“白姐說了，先把活兒接下來，法事供品，人家大公司的，立馬就能支付一筆錢，咱們不是緩過來了？”
我心動了。
但還是說：“先去看看再說。”
那地方離王瀾若的家也很近，萬一這事與她家裏有關，那麻煩就大了，就算是收了錢，事也不一定能辦好。
入夜，我跟黃老邪喫飽飯，帶上傢伙什，乘車往古城的東南方向去。
出了城區後，就從車上下來，步行往前走。
這一帶沒什麼村莊，施工地的大燈，離的老遠就看到了。
我們沒走大路，從地裏趟着過去，出來的時候半截褲腿都被露水打溼了，腳上全是泥。
我在路邊石頭上刮泥的時候，黃老邪已經先過去。
施工現場圈了很大一片地，外圍全部用簡陋的鐵皮圍起來，裏面建築材料，推土機，挖掘機也排了不少。
高亮投光燈裝的密密麻麻，把整個工地照的跟白天一樣。
除此之外，裏面還裝的了攝像頭。
鐵皮做成的簡易大門口，有保安在值班，看到我們都很警惕：“幹什麼的？”
黃老邪笑着跟人家說：“我們迷路，不小心走到這兒了。”
我剛刮完鞋擡起頭，聽到這話，差點被口水嗆過去。
大步走過去後，先亮身份：“我們是路過的，看到這邊有東西，就過來看看。”
幾個保安猜疑地看我們：“什麼東西？”
“不乾淨的東西。”
他們的臉色立時變了，“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你們別瞎說，快走吧，這裏是施工地，外人不能靠近的。”
我故意皺眉，往裏面看了一眼：“真沒有嗎？我剛纔明明看到有東西進去的。”
從他們神色來看，幾個人心裏都虛，但我估摸着，公司應該是給他們下了命令，不準往外說之類。
所以他們幾個，互相挨的很緊，不時往工地裏面看一眼，就是不放我們進去。
我也沒勉強，拉了黃老邪說：“行吧，沒有就更好，我們兩個就在這路邊蹲會，要真沒事，我們就走，有事你們也別怕，朝我們說話就行了。”
提前跟他們打招呼的主要原因，還是爲了白曼清拉過來的生意。
我們是有修養有本事的術士，不是遇到事瞎乎忙硬闖的人，這樣的可信度會更高一點。
就是兩人站在路邊，被夜風吹的有點冷。
尤其是我溼了半截褲子，沒多大一會兒，小腿就凍的發木，蹲不住了。
黃老邪也看着天邊，幽幽道：“光看地勢好像也沒問題，那小子不會是哄我們的吧？”
“應該不會，剛纔幾個人的神色不對，再等等。”我從地上站起來，開始來回走動。
剛走了一圈，就看到施工地的大燈，突然閃了兩下。
本來就站在門口，時不時看我們一眼的保安，“忽”一下就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