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仙從朱雀星斗開始 >第三十八章 問心叩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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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內容顧誠之前倒是從未接觸過,連忙仔細聆聽。

    顧公沐頓了一頓,又接着道:“玉樓宗中,有一靈藥,名喚做‘玉樓金液’,能讓練氣修士道基被毀後向死而生,不僅能修爲盡復,而且還能更少一層樓。只不過這玉樓金液所出甚少,外人根本無緣一見。”

    說着,又嘆了口氣,“算了,這些事虛無縹緲,你也無需放在心上。”

    顧誠聽了心裏也是一涼,這幾乎就判了死刑,玉樓宗他也是知道的,和玄機谷關系一直十分緊張,就算玄機谷真人出面相求這玉樓金液,估計也要掃興而歸。

    更別提顧家之人了,估計在哪些大能修士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至於自己這微末修士……顧誠心裏也有些暗暗奇怪,不知顧公沐爲何和自己說起這事來。

    想不出所以然,顧誠只能心裏一聲長嘆,一時有些茫然。

    顧公沐說罷,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道:“今日就先聊這麼多吧,你也去少權那裏看下,若有可能,也幫我勸一勸他。”

    “我也只希望他日後能平平安安就好。”

    說完,顧公沐也是一臉疲態,更似蒼老了幾分。

    顧誠聽了,心下惻然。

    今日這番談話信息甚多,顧誠一時間心裏竟有些百味陳雜,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趕忙站起身來,拱手應是。說完,就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出了屋子,回頭望着房門,顧誠呼出一口長氣,剛纔顧公沐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和以前的不聞不問有了天壤之別。

    這一聲“伯父”自己叫的也是心甘情願。

    能拉近雙方距離,自然更是好事。

    只是剛纔聽到的一些消息,仍舊讓顧誠有些如鯁在喉,也將這份喜意盡數沖淡。

    心裏有些沉重,顧誠揉了揉了臉頰,站在顧少權房門外,裏面的已經沒有剛纔暴怒般的喊聲,靜悄悄的,反而有些滲人。

    顧誠輕輕敲了敲房門,輕身道:“少權,是我。”

    良久,裏面才傳來一個聲音:“進來罷。”

    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彷彿剛纔猶如受傷獅子的嘶吼聲只是一陣錯覺。

    顧誠心裏微微一驚,躊躇了下,這才推門而入。

    一進房門,一片黑暗襲來,顧誠微微一愣。又有一股怪味,顧誠微微皺眉,剛想用手掩住鼻子,又似想到什麼,又將手悄然放下。

    這裏是顧少權的書房,顧誠一直是熟門熟路,來過可不止一次。

    印象裏,這裏明窗淨几,閒靜恬適,窗邊還有竹葉婆娑。兩人在這裏一起喝酒聊天,望着窗外的小湖,高談闊論,好不快活。

    可如今,屋內每面窗戶都被蓋上了厚厚的布簾,整個屋子裏黑漆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着噬人的怪物,正在伺機撲將上來,不管是誰,都撕個粉碎。

    顧誠心中一沉,站在門口,藉着門口投進來的光線,讓眼睛微微適應了裏面的黑暗。

    屋內深處,影影綽綽的,地上坐着個人影。

    一隻腳胡亂盤着,一隻腳又很沒規矩的就這樣伸着,連鞋子也沒穿。低着頭,頭髮散亂,雙手垂在兩側,身子瘦骨嶙峋,一動不動。

    顧誠嘴巴微張,嘴脣微微顫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向前幾步,低聲喝道,聲音彷彿從喉嚨裏硬擠出來一般,“少權!少權!怎會如此,何至於此!”

    顧少權緩緩擡起頭來,眼睛黯淡無光,臉上青一塊,黑一塊,也不知沾了什麼污穢,目光散亂,望向顧誠。

    好半晌,他眼神才緩緩聚焦,聲音沙啞:“你來啦,也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顧誠雙手微微發抖,走過去將顧少權輕輕扶起,扯過來一個靠墊,讓他倚靠在上面,也不管地上污穢,直接坐在他身側,緊緊握着他的手,枯瘦如柴,冰冰涼涼,毫無生氣。

    顧誠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突然覺得臉上一陣冰涼,嘴裏覺得一股鹹意落下。

    顧誠只覺心中一陣悲痛,他來之前,就知道顧少權定然是深受打擊,可能會一蹶不振。但實在沒想到,顧少權的狀態竟然如此糟糕。

    這才短短三日啊!

    望着眼前這有些不成人樣的人,披頭散髮的胡亂坐着,顧誠原來的說辭,一下被堵在嗓子眼裏,根本說不出口來。

    顧少權緩緩擡起頭來,黑暗之中,兩隻眼睛佈滿了血絲,眼神中透露出了掙扎,絕望,又有一絲瘋狂。

    聲音暗啞:“阿誠,你知道我這幾日是怎麼過來的嗎?”

    “每天,不,是每個時辰,每一分鐘,每一秒,你都能感覺到,你身體就像是一個漏氣的皮球,每一秒鐘,都在漏氣,你現在待着的每一秒鐘,都比上一秒更糟糕。”

    “我就像正在往深淵裏墜落,每時每刻,每分每秒,一切都在提醒我,明天,不,是下一分,下一秒,都會更糟!”

    “這感覺太清晰了,太刺骨了,就好像我正在很清醒的走向毀滅。”

    “我真的扛不住啊!我真的沒辦法了,我真的沒辦法了……”

    從一開始的喃喃自語,顧少權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撕心裂肺,說到後面更是痛哭流涕,渾身顫抖。

    顧誠陪着他,跌坐在地上,後背靠在牆上,硬邦邦的有些咯人,周圍黑漆漆的,空氣裏只剩下顧少權的嗚咽聲和嚎叫聲。

    顧誠的思維漸漸開始飄散,他在上大學的時候,曾經選修過一門行爲心理學的課程。裏面提到了一個概念,所謂的“幸福”,並不是一個狀態,更無法去下一個定義。

    “幸福”是一個比較態,有比較纔會有幸福,如果沒有比較,就不存在明確定義上的“幸福”。

    你可以說,‘我比昨天更幸福’、‘我比去年更幸福’、‘我比他幸福’,而無法直接回答‘我是不是幸福’。

    “幸福”必須要錨定一個對象,才能定義出何謂“幸福”。

    俗語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說的也是同一個道理。

    當你沒有錢的時候,你“幸福”的錨定對象可能是昨天、去年的你,今天能喫的更好些、過的更好些,這就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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