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顧誠眉頭慢慢皺起,飛奔的速度一下降了下來。
身形一變,登時換了個外貌。
有些不對勁!
破廟門口,一片狼藉,隱隱間,仍有殘存的法力波動。
大雨嘩嘩的不停澆下,顧誠目光微閃,破廟的門口已經近在咫尺,卻猶如一個血盆大口,請君入甕。
顧誠感受了下殘留的法力波動強度,心中嘿然一笑,高聲叫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可否現身一見。”
“哈哈哈。”一陣極爲滲人的笑聲,從一旁傳來。
顧誠趕忙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袍道人,慢吞吞的邁着步子從一片草叢中行了出來。
顧誠自從融合了幻火蛇後,目力極好,剛好一道閃電刺啦一聲劈下,就見到那道人身後一攤血跡,又有個人影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顧誠心裏一突,暗暗皺眉,剛纔這黑袍道人隱藏的甚好,自己居然也沒發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看來今天之事難以善了。
“小子,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黑袍道人長了一張狹長面孔,遠遠看去好像削去樹皮的一段樹身。
臉帶慘白,八字眉,弔喪眼,緊抿着嘴脣,絲毫沒有表情,身上穿一件道袍,袖口描着金線,一雙手手指又尖又長,宛如雞爪!
好一個惡行惡相的道人!
顧誠眉頭微皺,暗自戒備,抱拳道:“在下是一路過的散修,天降大雨,見到這裏有個破廟,只想來避避雨,若是前輩有事,在下這就告……。”
顧誠話還沒說完,忽的,異變突生!
斜後方突然出現一根黑漆漆的鎖鏈,彷彿一條噬人的毒蛇,猛然擡頭,向着顧誠狠狠啄來。
顧誠感應到背後勁風,心中登時一驚,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這黑袍道士身上,他身上也沒什麼法力波動,怎的背後有人來襲!
顧誠冷笑一聲,眼神幽暗,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彷彿被嚇傻在了原處。
“咦”的一聲,在顧誠背後響起,伴隨着那鎖鏈狠狠刺下,一道身影浮現,一個長髮披肩,身形十分高大的道士顯了出來。
只是顧誠的身體,彷彿泡影一般,“噗”的一聲,瞬間消散開來,這竟然只是一個虛影!
黑袍道人見狀,眼神微縮,神色也凝重了幾分,喝道:“老二,小心。”
說罷,雙手一振,幾張符紙飄散而出,黑袍道人用手一指,一聲厲喝:“起!”
只見忽的四道雪白光柱,沖天而起,竟然在這黑漆漆的深夜之中,讓這廟門口方寸之地猶如白晝。
忽的,一道比這光柱更白更亮的劍光驟然顯現,猶如匹練一般,向着那高大道士猛然罩下。
黑袍道人心中咯噔一下,他這四道光柱本也是頗有講究,等閒藏匿之法,在這光柱範圍內根本沒法隱藏。
他心裏暗叫不妙,正欲上前幫忙,高喊:“小心。”
可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猶如一隻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一般。
黑袍道人大驚失色,他剛往前踏了一步,眼前就瞬間一暗,只見自己竟然猶如身處在一片星河之中。
星河璀璨,星光浪漫,但黑袍道人身在其中,卻只感受到森冷殺意!
黑袍道人還在驚疑不定之時,周圍忽的響起了一片喊殺聲,定睛望去,只見一羣一羣的面目猙獰的鬼兵,正駕着戰車,手裏揮舞着兵器,口中不知道在呼喝着什麼,向他殺了過來!
黑袍道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覺一陣陣寒意升起,這些鬼兵一個個都長了羊頭人身,只是這羊頭猙獰無比,張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還有的吐着根血紅舌頭,更是滲人無比。
這哪裏還是溫順無害的綿羊!
這分明就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顧誠感應到已經和鬼兵戰成一團的黑袍道人,心中冷笑一聲。
如今夜黑風高,雖然有暴雨烏雲遮蔽,但星力仍舊濃郁異常,在這種時間與自己鬥法,當真不知死活!
之前的鬼金羊星圖,也同樣給了專屬陣法,名曰“輿鬼破軍陣”,取萬鬼御車之意,雖然顧誠只掌握了個皮毛,比如那鬼金羊的鬼將想要召喚出來殺敵就有些太費法力,但是顧誠本意就不在於殺敵,而只在於困敵!
顧誠輕嘯一聲,飛劍劃出一道道圓弧,猶如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繭一般,將那高個道士團團圍住。
星芒閃動,劍光凜冽,殺氣縱橫!
這一次顧誠不再留手,萬彩不沾訣全力施展,人影猶如鬼魅一般,再頻頻用出朱雀蕩魂音來干擾對手的神識。
光團絞動之下,一點點鮮血從光繭之中濺了出來,高個道士騰挪閃躍,竭力招架,卻始終脫不開顧誠的劍光籠罩,鮮血漸漸在二人身周濺成了一個紅圈。
猛聽得高個道士長聲慘呼,大叫道:“你是何人,我是聞家之人,你敢如此!”
顧誠聽了心中微微一驚,手上卻絲毫不停,手上飛劍不斷施展,速度更是又快了幾分!
高個道人慘呼聲漸弱,忽的猛然高躍而起。
顧誠卻毫不理會,將劍光一收,退後兩步,再將飛劍收入囊中。
只見高個道人躍起後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噴出,適才激戰,他全身法力運轉到了極致,胸口中劍後法力未消,將鮮血逼得從傷口中急噴而出,既詭異,又可怖。
大雨仍舊在傾盆而下,噼裏啪啦的敲打在樹葉上,地面上,也敲打在高個道人的身上。
剛纔兩人鬥法,身體周圍都有法力籠罩,自然是身上乾燥,滴水不入。
但如今,高個道人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雨水瞬間就將他沒在其中。
很顯然,這地上躺着的,已是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