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工地保安經理，所以你的辦公室在工地。”
幹事開着一輛工具車，把張大頭送到了工地。
建築工地的大門口有兩間簡易的紅磚房，上面寫着：“值班室”。
走進值班室，一個老頭正在做中飯，另一個老頭坐在椅子上，注視着大門口。
幹事說道：“老李頭、老王頭，這就是你們倆的頭，公司剛剛招聘的保安經理張大頭，以後你們就喊他張經理吧。”
張大頭喫驚地問：“我就管他倆嗎？”
幹事回答道：“這兩位就是工地的值班人員，喫住在工地，每人每天工作12個小時，今後，你就是他倆的頭。”
張大頭困惑的問：“我…我的辦公室呢？”
“你的辦公室就在這兩間房子裏。”
張大頭跑到裏間屋瞅了瞅，裏面只有一張大牀，屋裏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工具。
外面屋裏有一張三屜桌，桌上擺着茶杯、開水瓶和一些雜物。
“讓我在這兒辦公？”
幹事笑了笑，說道：“其實，你也沒啥值得辦公的，反正就是管着兩個老頭，負責工地上的施工器材、建築材料不要被盜了，就這麼簡單。”
幹事說完就走了。
張大頭站在屋子中間，不知道該說啥好。
一個老頭說：“張經理，你晚上回家睡，還是在這兒睡？”
“我…我在這兒睡。”
“那咱們仨就擠擠吧，好在那張牀挺大的，擠三個人不成問題。”
張大頭本以爲自己是個保安經理，應該有寬敞的辦公室，手下幾十號保安員，沒想到自己竟然連個辦公室都沒有，而且只負責兩個老頭，顯然，他就是一個小班長。
張大頭艱難的嚥了咽吐沫，說道：“你…你倆就在這個小爐子上面做飯？難道工地沒有食堂？”
“工地倒是有食堂，可那兒的飯菜太貴了，我倆每個月只能掙二千塊錢，自己做飯省着點，再說了，想喫啥就買啥，比在食堂喫自在一些。”
張大頭嘆着氣說：“我也搭個夥吧。”
一個老頭笑眯眯的告訴他：“你要想搭夥的話，伙食費咱們仨平均攤，每個月也就五百塊錢，不過，喝酒就得自己買了。”
“我…我不喝酒。”
張大頭把行李捲兒放到了裏屋的牀上，他長嘆了一口氣。
看在月薪一萬元的份上，就在這兒幹吧。
說實話，張大頭已經三十八歲了，不學無術，啥技術也沒有，這麼多年來，全仗着岳父提攜，一路平步青雲，坐到了總經理的交椅上。
沒有了岳父這棵大樹，張大頭啥也不是。
說來也巧，就在張大頭上任的第二天晚上，半夜來了幾個小盜賊，偷走了工地上的幾盤鋼筋。
公司保安部來人調查，算了算損失有十萬元。
財務部來了人，通知張大頭：“根據合同，你這個工地保安經理要負責賠償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萬元，你看，是現在掏出錢來賠，還是讓公司在你的月薪里扣？”
“那就每個月扣你百分之七十的工資，直到扣完三萬元爲止。”
人力資源部的部長也來了，通知張大頭：“鑑於你失職，免去你工地保安經理的職務，由於你欠公司三萬塊錢，所以暫時不能離開公司，考慮到你的工作能力和公司需要，招聘你爲公司的清潔工，負責打掃辦公大樓的清潔衛生。”
張大頭只好揹着鋪蓋捲兒，提着行李來到了大發房產的辦公樓。
一樓有一間儲藏室，裏面有一張小牀，張大頭就在裏面安了家。
他的任務是打掃辦公樓的四個廁所和兩層樓的衛生。
人力資源部的部長表情嚴肅的說：“希望你珍惜公司給你的這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不勤奮努力，公司就會解僱你，臨走時，必須要償還公司的三萬元，否則，我們會把你告到法院去，把你列入老賴的名單。”
張大頭就像一名罪犯，低着腦袋哈着腰，謙恭的說：“部長，我會改過自新的，一定會努力做好清潔工的工作。”
張大頭確實表現得很勤勉，每天三遍打掃衛生，把廁所打掃得沒有一絲異味，辦公大樓的地面也一塵不染。
那天，張大頭正在男廁所裏打掃衛生，他蹲在小便池前，用一個刷子使勁刷着池底。
“喂！請你讓一下，老子要小便了。”
張大頭趕忙站了起來，恭敬的說：“先生，對不起。”
“啊！你不是百信房產的張總嗎？你怎麼跑到這兒來打掃廁所？難道你是來學**做好事？”
張大頭擡頭一看，說話的人竟然是永利公司總經理豆沙的老公窩囊廢。
“是…是你呀？！”
張大頭惶恐的說。
“張總，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沒想到你一個堂堂的總經理，竟然落到了當清潔工的地步，哎！也許這就應驗了一句老話：天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你…你怎麼跑到大發房產來了？”
“哈哈…我是永利公司的副總經理，今天特意來和大發房產的總經理簽訂合同，這可是一筆五千萬的合同啊，比你百信房產的合同大多了。”
張大頭恨不得一頭鑽進茅坑裏，如今，他已經落魄到被窩囊廢嘲笑的程度了。
“你…你雖然是永利公司的副總經理，可是，你照樣是個窩囊廢。”
“呵呵…雖然我是個窩囊廢，可我也不至於窩囊到打掃廁所的地步呀，我看，你還不如我這個窩囊廢呢。”
張大頭低着頭，不再吭聲了。
“喂！我覺得：你不配幹清潔工的工作，你聞一聞，廁所裏多臭啊。”
張大頭吸了吸鼻子，說道：“沒味道啊？”
“還沒味道，一股尿騷味兒。我告訴你：幹活得踏實點，我看你剛纔用刷子洗小便池，哪能洗得乾淨呢，你得用手摳，把那些黃色的尿垢都摳下來，這樣纔不會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