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谷回憶道：“那天傍晚，幾個朋友請我到鎮上去喫飯，我跟彩霞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當時，彩霞正在打掃院子，她還對叮囑我：少喝點酒。”
“難道你喝酒回來，彩霞就跳河自殺了？”
“那天晚上我挺高興的，多喝了幾杯，凌晨一點鐘，我才醉醺醺的回了家，一進門，倒在牀上就睡着了，當時，屋裏黑漆麻漆的，我也不知道彩霞在沒在牀上。第二天早晨，有人把我拍醒了，告訴我：你老婆跳河自殺了，我嚇了一跳，酒也醒了，爬起來跑到河邊，那個時候，青江河正是汛期，水流的很急，我問朋友：你咋知道我老婆自殺了？朋友告訴我：天沒亮時，王老頭撿糞，看到你老婆跳進江裏去了，他不會游泳，只能呼救，我聽到了呼救，但也不會游泳，只能跑來喊你。”
常文嘆息了一聲，問道：“正值汛期，要不了十秒鐘，人就會被水衝得不見影了。”
石小谷說道：“我們這兒正好是個水灣，河水流到這兒打着旋兒，彩霞就在漩渦的中心，一會兒沉下去，一會兒飄起來，我大聲喊：彩霞，你快上來呀！”
常文奚落道：“表叔，你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人都死了，她哪上得來呀，要是上得來，也不會跳下去了。”
“我…我當時很着急，也很傷心，不管怎麼說，彩霞也是我的老婆呀，我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少還是有一點感情的。”
“你把彩霞撈上來了？”
石小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跑回村裏，喊來了幾個會水性的人，請他們把彩霞打撈上來，可是，這些人到河邊一看，一個個都搖着頭，不願意下水。”
“難道嫌你給的錢少了？”
“我開了一千塊錢的價，見他們不肯下水，便把價格提到五千塊，但他們還是不肯下水救人。”
“爲啥？”
“因爲我老婆穿着紅衣、紅褲和紅鞋，她是一身紅跳的河，老人有個迷信的說法，如果女人死的時候穿着紅衣服，那就是大凶之兆，誰要是沾了這個死人的邊，誰就會倒黴的。”
“還有這個說法呀？那…那咋辦？”
石小谷嘆着氣說：“當時，我跪在地上求他們，請他們把彩霞打撈上來，可是，他們卻說：就是搬來一座金山，我們也不會觸這個黴頭。”
“難道就讓彩霞在水裏泡着？”
“就在這個時候，青江河裏駛過了一條貨船，我高聲喊道：船老大，請您幫個忙，把那個淹死的女人撈上來。船老大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他瞅了瞅在水灣裏打圈圈的彩霞，說道：水裏是你的什麼人？我回答：是我老婆。陳老大又問：她爲啥跳河？我撒了個謊，說：我今天辦喜事，我老婆從河對岸過來，翻了船，掉進了河裏。船老大一聽，說道：小子，你咋這麼倒黴呀，好吧，我今天破個例，幫你把新娘子撈上來。”
“我聽說，跑船的人最忌諱打撈穿紅衣服的人，我也覺得奇怪，這個船老大年齡也不小了，咋就會同意打撈彩霞呢。”
“這位船老大沒找你要錢？”
“沒有，船老大把彩霞打撈上來，然後把船靠了岸，他問我：這是你的新媳婦？我正想回答，村子裏有人喊道：他都結婚三年了，這個女人不生小孩，就跳河自殺了。船老大一聽，惱怒的說：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撒謊，我還得把這具屍體扔進河裏去。船老大說完，就要開船。我跪了下來，哀求道：船老大，你就行行好吧。這時，我的父親來了，他衝到船上，要把彩霞的屍體搶回來，就在雙方拉扯時，把彩霞的一雙紅鞋拽掉了，我發現：船老大瞅着彩霞的腳，突然發呆了。他擺了擺手，說：把屍體還給人家吧。船老大說：你得把這個死人的身份證給我看看，證明這個女人是你的老婆。”
“這個船老大挺謹慎的，我聽說，鄉下有結**的習慣，有時候碰到河裏有屍體，就會撈上來，給自己死去的親人配**。”
石小谷繼續說道：“我跑回家去，拿來了彩霞的身份證，給船老大看了，船老大還詳細問了一下彩霞的孃家在哪，她家裏還有些啥人，我有些奇怪，不知道船老大問這些幹嘛，好像是查戶口一樣。”
常文說道：“人家還不是怕你和彩霞沒關係，想撈個屍體配**，說明這個船老大很謹慎。”
“船老大把彩霞的屍體還給你就走了？”
“沒有，船老大說是爲了打撈彩霞的屍體，耽誤了時間，晚上要住在我家，我不好推脫，就讓船老大和三個船工在我家住了一晚上。”
當石小谷和常文對話時，舅老爺一直躲在門邊偷聽，雖然他的人沒露出來，可是影子卻被常文看在了眼裏。
常文突然有一種預感：彩霞的自殺也許與舅老爺有關係。
他問道：“表叔，您要和彩霞離婚，這件事和舅老爺商量過沒有？”
“商量過好多次，我爸說，再看一段時間吧，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懷孕的。”
常文直截了當的問：“那舅老爺的意思是不同意你和彩霞離婚了？”
“我爸有這個意思，我爸對我說：你已經離過兩次婚，如果再離婚的話，名聲就不好了，想再娶媳婦恐怕就難了。”
“表叔，既然舅老爺不同意你離婚，幹嘛你非要離婚呢？”
“其實，我已經不準備離婚了，那幾天，我根本就沒和彩霞提離婚的事，可是，彩霞也許誤認爲我還想離婚，所以就走了絕路。”
常文說道：“剛纔道士和彩霞的陰魂通了話，彩霞告狀，說你搞家暴，讓她不堪忍受，所以才跳河自殺。”
石小谷喊冤道：“彩霞怎麼能誣陷我呢，我和她結婚三年，從沒動過她一個手指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