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咂咂嘴,說道:“要說這個小白臉還挺討人喜歡的,就是辦事不長腦子,整天和我的兒媳婦攪在一起,讓人有點不痛快。”
一個壯漢說:“村長,天馬上要黑了,趁着天黑,把他活埋了。”
另一個壯漢附和道:“是啊,不能留他一條活命,他在咱村呆了好幾天,地形也熟悉了,情況也瞭解,留着是個禍害。”
村長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那就把他押解到後山上,挖個坑埋了,記住: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出去。”
常文做夢也沒想到,村長竟然膽大妄爲,想把自己活埋了。
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一個村長就是一個土皇帝,他的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就算是把常文活埋了,這事兒也不會傳出去,死了就死了。
張桂花雖然還留在鎮上,等待常文的消息,如果常文杳無音訊,張桂花就會報警。
問題是:報警有什麼用呢?
自己被活埋了,留不下任何線索。
村長可以說,確實來了一個叫常文的人,在村子裏住了幾天就走了,至於到哪兒去了,腿長在他的身上,誰也不知道下落。
警察總不能把陳家灣周圍的山頭都挖個遍吧。
兩個壯漢回家去拿鐵鍬,還有兩個壯漢把常文從樹上解下來,推着他說:“你小子最好自己走,想讓我們擡着你走,沒門!你要是不走的話,我們就用繩子拖着你走,只怕走不到後山,你就會被拖死的,我看你還是老實一點,好歹還能多活一個小時。”
這時,胖丫突然跪在村長的面前,懇求道:“公公,您就饒他一命吧,把他趕出村子就行了。他…他真的沒有勾引我,更不會帶着我私奔,要是把他活埋了,那就是一個冤魂呀。”
村長老婆從廚房裏走出來,冷冷的說:“胖丫,你是不是對他有意了?”
“婆婆,我和他原本就素不相識,再說了,我是鄉下人,又是結過兩次婚的人,而且,我還是個醜陋的女人,怎麼可能想入非非呢,我現在一門心思伺候老公,說不定會有一天,老公的病好了,就會和正常人一樣的。我只是覺得:把這個小白臉活埋了,實在是冤枉了他。”
村長老婆恨恨的說:“不管怎麼說,這個小白臉知道的東西太多,留着他是個禍害。”
村長老婆說完,進了房間。
常文想賴着不走,可又一想,要是不走的話,這兩個壯漢真會拿繩子拖着它走,到那個時候,就會被弄得遍體鱗傷,臨死前,還得受這一番罪。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村長的老婆在屋裏大喊了一聲:“不好了,咱媽暈倒了!!”
村長一聽,趕忙對兩個壯漢說:“你倆先把小白臉捆在樹上,然後去多喊幾個人來,把我媽擡到鄉衛生院去。”
兩個壯漢又把常文捆在了樹上,然後衝出院門去喊人。
常文心想:村長的老孃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她老人家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暈倒了。
胖丫也大聲喊道:“奶奶!奶奶……”
突然,天上打了個響雷,一道閃電劃過,緊接着就是一場潑瓢大雨。
從外面跑進來七、八個壯漢。
村長焦急的瞅着天空,跺着腳說:“咋這個時候下大雨呀,這…這不是想要咱孃的命嗎!”
在這個大山裏,只要一下雨,就沒人敢走山路了。
這個時候走山路,純粹就是找死,只要腳底一滑,就會掉進懸崖。
雷聲轟轟的響着,閃電一道接着一道。
看樣子,這場雨會下一夜,說不定,還會下它三天三夜呢。
村長的老媽抽起筋來,村長一聲接一聲的喊着:“娘啊,你一定要堅持住,等雨停了,我就把你送到鄉衛生院去搶救。”
一個壯漢建議道:“村長,快去把村裏的李郎中請來,他…他好歹當過幾年赤腳醫生,說不定能救個急呢。”
村長大手一揮,命令道:“那就快去把李郎中喊來。”
大約一袋煙的功夫,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來了,他就是當了三年赤腳醫生的李郎中。
常文聽胖丫說過,這個李郎中是村長的親戚,十幾年前,村長推薦他當了赤腳醫生。
可惜,李郎中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他當赤腳醫生時,竟然調戲女病人,被趕回了家。
村裏人從來不找李郎中看病,大家都知道:它只會給人擦紫藥水,貼創可貼,除了這以外,啥病也不會治。
現在村長把李郎中喊來,也是有病亂投醫,死馬當作活馬醫。
老天下這麼大的雨,村長又不能把老孃送到鄉衛生院去,總不能等死吧。
李郎中給村長的老孃號了個脈,說道:“這脈相不好啊,跳得很急,也很弱,看樣子,只怕是人不行了。”
村長焦急的說:“你有沒有什麼救急的法子?”
李郎中搖搖頭,嘆息着說:“我這兒啥藥也沒有,這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呀。”
村長惱怒的說:“你呀,就是給你一桶米,你也做不出一碗好飯,你給我滾蛋!”
一個壯漢踢了李郎中一腳,罵道:“怪不得村裏人都說你當赤腳醫生時,混了三年,只會擦紫藥水,原來我還不信,看來,你真是個草包啊。”
李郎中辯解道:“我…我其實能治一些病,只…只是我的手裏沒有藥啊。”
村長擡起腿來,踢了李郎中一腳,罵道:“老子讓你滾,你還不快滾!!”
村長站在屋門口,仰天長嘆道:“老天呀,難道你要讓我娘送命嗎?我…我發個誓:只要你馬上讓雨停下來,我從此以後再也不殺人了。”
雨嘩嘩的下着,越下越大,雷聲和閃電交織在一起。
看來,這一場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
常文被捆在大樹上,被雨淋得透溼,他想:淋雨是小事,只怕被雷劈了,那可就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