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對身邊助理的吩咐,就是:“儘快發了第二批貨。”
“是。”
……
顧穎的病房裏,落地窗戶邊放着藤椅,她看了很久,像坐上去,可是不行,因爲她的一條腿還是繃帶裹着,掛在牀上。
癟嘴不滿道:“很嚴重嗎?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南哥哥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我還想去找他呢。”
“他出差,很忙的。”宋餘耷拉着腦袋坐在牀邊削蘋果,不屑的回答。
她托腮,還擔憂着,“那不知道他有沒有按時喫飯,有沒有按時休息……”
話還沒說完,一個蘋果就杵到了她嘴邊,“喫!”
她蹙眉,“喫不下去。”
“流……”一個字剛脫口宋餘趕緊打住,偏頭輕咳,“多少喫一點吧。”
“流什麼?”她疑惑的問。
他愣一下,心道,流產之後當然要補各種營養,可這話鐵定說不得。於是,就吭哧幾聲解釋道:“流了那麼多的血,當然要補充營養,你快喫吧。”
愣是硬塞到她嘴裏,叉腰看着她,盯住她非喫不可!
她咬了幾口,撲哧笑出聲,“宋餘,你什麼這麼關心我?”她脣角溢出的笑容淺淺的,看在他眼裏,真的很獨特,一時間沒挪開目光,就盯着她看。
顧穎察覺,“喂!”
“啊?”他回過神來,撓一下後腦勺,癡癡的說:“你知道,你先前叫我什麼嗎?”
她啃着蘋果,不經意的問:“什麼?”
“舔狗,你叫我舔狗。”
“咳……咳咳……”
“沒事吧?”他趕緊上手輕拍顧穎的後背,“你慢點啃啊,又沒人和你搶,喫完再給你削。”
她揮手,眉眼深蹙,指一下自己的喉嚨,“卡了下喉嚨而已。”
“我叫你舔狗?不是吧,這不罵人的話麼……”
“是啊,可是你罵我,我也高興,總比你不理我,疏遠我強。”他湊近了些。
興許是靠近的距離太近了,顧穎一偏腦袋,錯不及防之下,兩人的鼻尖就撞一起了。宋餘痛呼一聲,捂着鼻子後退,一臉痛狀。
“喂,你沒事吧?”她擔心的問,還順手摸一摸自己的鼻子,並不覺得痛。
疑惑之際,宋餘突然襲來,“啊!”一聲嚇到了她。
“哈哈,我裝的,逗你的!”他捧腹大笑,指着顧穎笑她是呆瓜。
“你真的是,太無聊!”顧穎躺下,偏頭不去看他。
宋餘收斂了笑容,一副認真臉說:“穎兒,你現在的樣子纔是最可愛的。”
顧穎閉上雙眼,佯裝熟睡,並沒有迴應。
他笑着,給她掖好後背的被褥之後,才起身走出去。
門咯吱響後,她緩緩睜開眼睛,有點呆愣的瞥一眼窗外,碎碎念着,“南哥哥,你在哪裏啊?”
春夜裏萬物悄聲抽紙發芽,風裏寒氣在一點點流逝,病牀上的人望着稀疏星辰的夜空,期待着明天的太陽。
遇到提着外套離開的宋餘,護士長還笑着打招呼,“宋先生,還是這麼晚才走啊?”
他低頭微笑,“嗯,後半夜麻煩你們了。”
“沒見過你這麼疼女朋友的,真羨慕。”
宋餘微愣,心思盤旋在對方口中女朋友的字眼上,嗤笑說:“還好,先走了。”
電梯門開了,他闊步進去,呼吸一滯,心道,如果是我的女友,那就好了。
按下一樓停車場的負2層,他沒想到,會在停車場裏遇到顧老太,由管家陪着,就站在宋餘的車子旁邊。
“顧奶奶,您還沒回去嗎?”
管家解釋道:“董事長在這裏等宋家少爺有一陣子了。”
他抿脣,心裏其實猜到了,“奶奶如果有事找我,打電話我自然是隨叫隨到的,哪裏用的着長輩等呢。”
顧老太臉色陰沉,雖然妝容精緻,但難掩疲憊之色,說:“我不是來跟你兜圈子,玩過家家的。明天開始,請你不要再去病房看她。”
他心驚,立刻追問:“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顧老太留下話,這就要走。
宋餘衝上去,攔在面前,“顧奶奶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不合適,這就是理由。”
“爲什麼不合適?難道在您的眼裏,只有厲司南才最合適?”他口不擇言的問。
管家勸阻,“宋家少爺,是我們顧小姐心有所屬,您還是不要糾纏的好,畢竟你的父親還是顧氏的二股東,兩家不要壞了關係纔好。”
一輛車子停在面前,管家扶着顧老太上車,揚塵而去,空蕩蕩的停車場裏,就只剩下宋餘一個人落寞的站着。
顧穎的奶奶是出名的鐵手腕,她說話做事雷厲風行,她招呼的事情,恐怕就是連宋餘的父親都不會忤逆,更別說是他了。
掌心攥緊,找到車子一腳油門,飛馳離開停車場。
……
A市的冬季一旦過去,整個城市的夜生活似乎也都豐富起來,酒吧徹夜的喧鬧。
宋餘去買醉了,顧老太一句話將他堵起來,只要一想到之後不能再見到顧穎,心就莫名的感覺空蕩蕩。
吧檯上一坐,“冰火兩重天,謝謝。”
調酒師是一位短髮美女,看到他揚脣一笑,“今晚還真是熱鬧,貴公子都聚集來了。”
“嗯?”
她眼神朝角落卡座一瞥,“喏,厲大總裁今晚也來了。”
宋餘順着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厲司南坐在角落裏,悶聲喝酒,臉色極差。邊上是喬立諾,一直在勸,似乎並沒什麼作用。
“你們這是都失戀了的節奏嗎?”調酒師搖搖手中的杯子,一杯烈酒推到他面前。
冰火兩重天,上面是藍色的酒,還繚繞着淡淡的白冰霧氣,下面半杯是火焰色的酒,帶一些氣泡,滾動時像極了火山熔漿,所以才得了冰火兩重天的名字。
這個酒很烈,混合了很多種口味的洋酒,宋餘端着兩杯走向角落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