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月斟酌着回答:“看出你的攻擊軌跡,在腦海中推算如何反擊。”
話音剛落,守門人的攻擊隨之而至,並出聲:“與其推算,不如實戰!”
雲沐月怔楞,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穩住下體,強迫自己的身體跟上他的攻擊。
原本仍要捱揍,但隨着時間的推移,身上的傷口愈來愈多,但她能夠緩慢地避過,甚至伸出拳頭,在他臉上擦過。
還不夠!這都還不夠!
雲沐月咬牙,措不及防之下,被一拳砸到在地,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眼神卻愈加明亮。
與守門人的對戰,是否能只用肉體來扛?對方是守門人又如何,人無完人,即使是高手,也會有破綻!
隱隱約約看出一點門道,雲沐月搖晃了幾下腦袋,目光灼灼地看着守門人。
她問道:“你是練武之人還是修煉之人?”
這相當於是在問對方的隱私,但守門人毫不猶豫地回答:“皆是!”
是啊,爲何不能兩頭並進?
林翊是爲掩人耳目才練武,但沒人說,修煉之人就不能練武。
修煉之人,難道只需要增強實力,不需要強健體魄?
她彷彿看透了什麼,擦乾嘴角的血珠,嘴角微微上揚。
“來吧!”體內的血沸騰燃燒,灼得她心肝兒疼,但這隻能證明,她的強者之魂正在復甦!
雲沐月生性清冷,但此時她才知道,她原來也有渴望的東西。
那便是守護,以強大的實力守護身邊的人。
力量,在這個世界尤爲重要,她要的,不僅僅是煉氣七重,還要登上巔峯,成就一番瘋狂的人生。
愈是熱血,愈是冷靜。眼眸中的鎮定與大腦的高速運轉,都是旁人窺探不到的天賦。
被打下?站起來!
再被打下,再站起來!
直到挺直着背脊,以瘋狂的信念,以冷靜的眼眸,以不屈的驕傲,戰勝這場不可能!
壓抑着噴涌而出的擔憂,斐凌夜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
何苦!爲何不用體內的力量?爲何要用純粹的肉體來扛?
斐凌夜的手緊緊扣住欄杆,骨節泛白,青筋暴起。
圍觀的人安靜了,全都在看那堅強不屈的靈魂。
每個人都在詰問自己:你能做到嗎?你可以嗎?你會嗎!?
答案居然都是不。
只是一個瘦弱的女子,也能用肉體去抵禦那強勢的攻擊,爲什麼他們不能?
所有人不禁唾罵自己,也爲那個傷痕累累的女人感到擔憂。
“加油啊!”
有人叫出聲。
這一聲彷彿喚醒衆人的靈魂,他們再度激動起來,一聲又一聲地嘶聲吶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加油。
“不要倒下!”
“快站起來!”
“打倒他!打倒他!”
雲沐月微微側頭,看到爲自己加油鼓勁的人們,嘴角噙着笑,心中暖暖的。
這些人都是對戰守門人二十人的家屬,彼此都有牽掛的對象,但此時全爲一人鼓舞。
雲沐月面對守門人,眼神執着,認真道:“再來一次!”
這一次,守門人也微微有些動容。
看出雲沐月的天賦,他原本只想提點幾句,沒想到她竟能給他這麼大的驚喜。
他忽然笑出聲,心道:也罷。既然有緣,便順其自然吧。
守門人沒有因此放水,反而更加認真地對戰,想用最直接的實戰教她,什麼是強者之魂。
強者之魂仍在燃燒,但身體卻有些疲憊,身上無一沒有鮮血,整個人猶如從血池裏撈起來的血人,狼狽又可怖。
“噗——”雲沐月口中噴出一口濁血,單膝跪在地上,似是竭力了。
單純用肉體的力量果然很困難,但她還不打算放棄。
“站起來。”守門人冷聲道,“就打算這麼放棄了?”
“當然不。”雲沐月露出一個慘白的笑,緩緩地站起來,身體略微有些搖晃。
她說:“我會擊倒你,因爲我比你強。”
守門人大笑着,手下的攻擊並不示弱,帶着兇猛的勁風,直衝她的俏臉。
“打人不打臉。”雲沐月淡淡地說出這句話,擰腰避過這個攻擊,玉手伸出,輕描淡寫地打上他的手腕,其中卻包含着巨大的力量,使其微微向內傾。
她握住守門人的手腕,四兩撥千斤,將他猛地往外一扯,隨即借力打力,整個人撞上他的肩膀。
守門人的身體像是突然扭曲了一下,以一個不可能的姿勢避過了她的撞擊。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又開始一輪攻擊,雲沐月的掌風擦過守門人的髮梢,見他閃身避過,忽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只見她歪歪倒下,雙手撐在地上,卻驀然騰空而起,雙腳勾住他的脖頸,倏地旋轉一百八十度,強行將他的身體轉動一個大彎!
這還不夠!
雲沐月一躍而起,守門人的手卻拉住她的腳腕,狠狠一扯,將她摔在地上。
她劇烈地咳嗽幾聲,還想起身戰鬥,卻聽得守門人這般說:“夠了,你已經通過了。”
雲沐月沒有堅持,笑了笑,說道:“我會比你強,可否來日再戰?”
“好,只要你能超過我。”守門人伸手將她扶起,冷冷道,“這麼多人中,我只見過一個像你這樣的傻子。”
“嗯……”傻子……
守門人不在意她的彆扭,繼續道:“十年前這裏也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原本是修煉之人,但看穿了與我對戰的真正意義,強行用肉體在我手下過了幾招,實力很不錯,你也不差。”
雲沐月眨了下眼,微微笑道:“謝謝你的誇讚。”
從地下獵場出來,她幾乎是強撐着自己,走上馬車。
斐凌夜心疼不起,想扶她,卻被拒絕。
雲沐月如是說:“我今日還能站着,若有哪日站不穩了,再請裴公子幫忙。”
裴凌夜一愣,隨即展顏道:“如今還叫我裴公子嗎?”
“凌夜?”雲沐月這些日子與他的關係愈來愈近,也不排斥與他做朋友,便從善如流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