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此刻,卻又真的拿他沒辦法。
洛御和季風臨兩人前後簽下了那個文件以後,就開始催促着寧父放人。
“你要的東西我們也已經簽好了,該履行你的承諾了。”
洛御的表情緊繃繃的,十分的難看。
但哪知話音剛落,面前的中年男人笑容也立刻一收,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依舊被綁在椅子上的沈覓,眼裏閃爍着兇殘的光芒。一步步的往後退,一直退到了椅子的後面纔再次開口。
“承諾?我可從來沒有給過你們什麼承諾。”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打發了。
洛御和季風臨都是臉色鉅變,眼睛惡狠狠的瞪着臨時反悔的寧父。
“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風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出了這句話。
“什麼什麼意思?對了,你們應該沒有嘗過重要的人在面前死去的痛苦吧?今天剛好成全你們。”
寧父在這一刻表情猶如惡鬼,向着一旁在黑市上僱用的殺手擡了擡下巴,後者立刻會意,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那刀刃上的寒光刺瞎了在場衆人的眼,也刺痛了衆人的心。
“不!”
在那把匕首狠狠的向着沈覓心臟扎去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幾乎是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撲了過來,狠狠的撞向椅子。
接着,就是匕首破開皮肉的聲音。
在這一刻,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季風臨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上前去踹開了那名殺手手裏的匕首。
他的身手或許比不上對方,但這出其不意的招數還是有用的。
“快快快!快點把他們都給我抓住!”
寧父看着面前的變故大驚失色,扯着嗓子大喊了起來。手裏死死拽着那兩份文件,彷彿是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而那名殺手聞言沒有出聲,只是忠實的執行着命令。但他纔剛剛靠近幾步,倉庫的門便從外面推開了,進來了一大堆拿着武器的黑衣男。
殺手轉頭看了一眼,立刻從大開着的窗戶離開了。速度之快,比剛剛動手時更甚幾分。
理所當然的,孤立無援的寧父被抓住了。
“沒受傷吧?”
洛御從始至終都小心地護着身下的女子,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以後,才微微的直起身,然後低頭看向對方,語氣裏充滿了擔憂。
而堵在嘴裏的東西順勢掉落了的沈覓卻慘白這一張臉,射線是死的盯着對方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的衣服。
“你受傷了,你受傷了……”
她喃喃自語的重複着這句話,彷彿中了邪一般。
而面前的男人聞言卻只是笑了笑,似乎是已經確定自己護着的人沒有了任何的差錯。整個人瞬間軟倒在了沈覓的懷裏。
“快點來醫生!快點來醫生啊!”
沈覓突然大喊了起來。
季風臨迅速趕到,然後把被匕首刺傷後背的洛御交給了那些後面趕來的黑衣人,自己則是解開了沈覓身上的繩子,然後將人打橫抱起,跟着一起離開了倉庫。
季風臨想要送沈覓去檢查,卻被對方拒絕了。
“我沒有受傷,現在不着急。還是先等着洛御那邊的情況吧,他流了很多血,而且還是爲我擋的刀。”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帶着明顯的愧疚。
季風臨聽到這番話以後,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帶着沈覓跟着洛御的步伐,然後就等在了手術室的門口。
氣氛有些壓抑,誰也沒有閒心聊天。
又等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門才從裏邊打開。
“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沈覓掙扎着從季風臨的懷裏下來,然後快速上前詢問道,表情裏的緊張顯而易見。
“手術很成功,而且只是一些皮外傷,雖然流了很多的血。但只要好好的養些日子,很快就能夠恢復過來了。”
醫生溫聲的安慰道。
“那就好,謝謝你了,醫生。”
沈覓狠狠的鬆了口氣,但下一秒,她整個人就向後倒去了。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只聽見季風臨那驚慌的大喊聲。
*
沈覓恍恍惚惚的睜開雙眼,很快就被頭頂的燈光刺得再次閉上了起來。眼眶有些溼,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
“你醒了?醫生說是驚嚇過度,好好的睡一覺養幾天的精神就能恢復了。”
季風臨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個托盤。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一靠近,沈覓就聞到了粥的香味,一直被忽略的飢餓感也在這一刻冒了出來。
一碗粥下肚以後,沈覓擦了擦嘴角,才問起洛御現在的情況。
“已經送到病房裏去了,不過現在還沒醒。我前面去看了看。”
季風臨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補充了句。
“現在阮糯已經在照顧他了。”
沈覓手上的動作一頓,明亮的眼神似乎都暗淡了一下。然後才自顧自地開口。
“有人照顧也挺好的,總而言之這次是他救了我。”
如果沒有對方飛身擋刀,恐怕現在躺在那裏的就是她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只要養養精神就能回覆。
只不過病房裏的氣氛,卻依舊有些沉悶的下來。
季風臨仔細的觀察着面前的女子,突然問了句。
“……你現在對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想法?”
幾個月之前剛回國的時候,還抱着滿腔的仇恨。勢要報仇,那現在呢?
沈覓也被這個問題給問愣了,反應過來的時候,眼裏閃過明顯的糾結。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沒辦法再說繼續恨他,可是讓我就此原諒他也不可能。所以……算扯平了吧?以後互不相干,各過各的生活。”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季風臨聽到這番話以後,苦笑了一聲。後悔爲什麼那個時候衝上去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