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陶文舟一襲淺藍色長裙,挽着垂鬟分肖髻,一支略帶青色的翡翠玉簪花,映的她更爲靈巧。
天生眉目清秀,所以未加過多裝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眼中盡是無邪,粉撲撲的小臉嬌豔欲滴,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一看就是被嬌縱着的官家小姐模樣。
指甲還染了今年泉州最時行的櫻花粉油,透明的質地,簡簡單單,不會落了俗氣,近聞還有淡淡花香撲鼻而來。
陶文舟從屋裏急匆匆地跑來,急停在陶世忠背後,小手舉着比臉小的繡繃,得意洋洋。
“你這點,可比不上你娘!你娘最精通的就是繡工,可謂是當初那時最好的繡娘了。再看我們家舟舟,唉~”
陶大人拿過繡繃,故作誇張的嘆了一大~口氣。
“怎麼啦,我這不是除了繡工,琴棋書畫也還算是樣樣精通嘛。我還會騎馬舞劍呢,娘可不會。”
陶夫人笑着說,“是是是,我們家舟舟最有才了,再學一學就會。”
陶文舟聽了母親的話,滿意的放下那朵不成型的菊花繡繃,問,“爹爹,你明日便要回京了嗎?”
“嗯,舟舟明日隨我一同去嗎?若是沒有什麼變動,今後我們大概會一直在京住下了。”
“是嗎?那真好,爹爹可以繼續在京朝爲官,協助聖天子秉公執法了。我嘛...晚幾日吧,爹爹不是說有選比,我...我..準備了畫還沒畫完。”陶文舟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
“哈哈,你個小毛丫頭也懂得知道羞臊了?好,那便四日後你跟着你小舅舅一同去入京吧。”
“是,爹爹。那我先去找小舅舅玩了!”說完陶文舟便作禮轉身跑遠了。
看着陶文舟跑遠的身影,陶氏夫婦二人一臉慈愛。
陶夫人開口道,“天天待在和定的知府邸,就那麼喜歡她小舅舅嗎?對了,和定怎麼這個時候回去?”
“大概是今年選比大禮,顧知府這麼大了,也該有妻室了。剛好回京述職,應該是要晉升的。”
陶夫人臉上都是笑,“那真是雙喜臨門啊。一會你去看看段娘子和泉兒吧。”
“不勞娘子費心,我自會去的。我覺得舟舟如此也好,我們就只有這一個女兒,我們不捧着誰捧着呢?我扶你進屋休息,來。”
陶夫人看着陶文舟放在桌子上的繡繃,笑着搖了搖頭。
自己這個女兒雖然面上過於活潑恣意,但是心裏也是明白公義道理的孩子。
她從小到大沒有幹過重活,自己也捨不得,只學些詩文舞樂,其中最擅畫作,喜歡讀書罷了。
前些年到了泉州倒是學了騎馬舞劍,初學讓陶夫人心痛好久。女兒每天早起練習,一天下來滿手都是淤青,夜裏抹藥,第二天又反覆。學了兩年便不忍心再讓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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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世忠是當年朝內寒門中新冒頭的門生,科舉張榜公示赫然爲狀元。
一舉奪魁之間,面聖時演論國家文化治理之策,解林業之困頓。其人又博學多才通曉古今,大得陛下讚譽,當場賜名世忠,並任命爲禮部侍郎。
陶世忠幾年之間立功無數,與同行單員外郎等人十分交好,爲人謙和,不久就晉升了禮部尚書,可謂一時風光無兩。
不久後,陶世忠卻遭人讒言上諫,暗中栽贓。彈劾其未能及時上諫關於行封大典缺金一事,由此被髮配於泉州,任命泉州知州,五年後方可回京。
陶世忠當時娶得一妻顧和落,爲顧太尉長女,生下一女陶文舟甚是寵愛。後因心有鬱結顧氏抱病,於是故陶世忠再於泉州再納一小妾段氏,生下一兒名陶文泉。
雖遇人迫害,流落至邊沿地區,但陶世忠心懷抱負,堅信不疑朝廷終有一日能平反。縱不能,自己也勵志會爲民秉持信念,做一個爲民伸冤的好官。
在治理泉州期間,陶世忠兩袖清風,脂膏不潤,替許多受冤百姓平反,無私耿介。是當地有名的清官。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但陶世忠家中一子陶文泉一女陶文舟相親相愛,婦人和睦,家庭美滿,也算平安順遂。
實情則是,因何丞相對如此後生深感憂慮,怕將來衍生後患。暗中計劃將當任禮部尚書陶世忠推下馬,再提拔盛家門生爲己所用。
再到了回京述職之時,京中已然發生許多變化——陛下看出了他的用心與廉正,對他頗爲賞識,於朝堂上,明言將其召回欲提拔爲刑部尚書。
同時,皇上亦有意提拔林尚書爲中書省。因現任中書省齊歸瑞早已到了耄耋之年,不便日日勞碌,多次請命致仕告歸,皇上也再不好推脫。
中書省位,位爲百官之首。
齊中書多年行事如履薄冰,爲人更是無可挑剔,這麼多年爲了朝政更是終身未娶,膝下無子。這才讓滿堂文武和別有用心之人無話可說。
如今已是更換之時。
何丞相暗自思襯若是再來一個如此之人,還是與太子沾親帶故之人,那麼尚書的位子便絕不能給了陶世忠。
由此生亂。
何丞相聯合吏部尚書祁會嶸,謀劃不能讓太子一黨權勢如此如日中天,這次縱使中書省不是自己的人,也不能讓得罪過的陶世忠上位。
太后則按兵不動,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