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明引 >偶遇江聞
    “王爺,馬上就到京都了。”

    車駕內,江聞身着一身墨蘭絲綢製衣,一條腿放在塌上,身子靠在另一側,嘴裏叼着一顆櫻桃。

    剛醒的樣子,眉目間淨是漫不經心。吐了桃核,慵懶起身。

    “知道了。”

    隨後又和車駕內同乘的女官芍藥打鬧。江聞用右手的食指挑起芍藥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揚。

    “芍藥,想喫櫻桃麼?”

    “小人不敢。”說完芍藥故作嬌羞的偷撇了江聞好幾眼,臉上泛紅。

    “本王賞你的。”拿起一顆櫻桃放在她的嘴邊,像是看一件玩物一樣看着她。“喫下去。”

    “是,王爺。”芍藥微張着嘴,喫下了那顆櫻桃,剛要吐子。

    “不許吐。”

    江聞笑的更燦爛了,“嚥下去。”

    芍藥皺着眉看着江聞,但也不敢違揹他的指令,硬生生吞了下去。

    “是,王爺。”

    “哈哈哈哈,你可真聽話啊。像……讓本王想想,就像一條狗一樣。”

    芍藥此時已經面露難色。她是經人討好江聞送到他身邊的“玩物”,她知道江聞有些怪癖。

    初見江聞這幾天一直好好的,而且他人生的也好看,更是心生傾慕。但也沒想到是這樣的。

    一瞬間江聞變了臉色,“怎麼?你厭棄本王嗎?”用手狠狠掐住芍藥的脖子,面無表情。

    像是在欣賞一齣戲。

    “王爺,小人……沒有,絕...沒有。”

    江聞立馬鬆開了手,“隨你便,來人!把她帶下去吧。”

    芍藥送了一口氣,咳嗽着慌忙下了馬車。

    .

    江聞在遊歷各州時,免不了面見許多皇親國戚的貴族們,他們都在嘲笑他,笑他是江家棄子,笑他不過是太后養的棋子。

    他當時還小,什麼也不懂,這些東西像針狠狠刺在他的心裏,好多年。

    直到他長大之後,沒人再敢笑他什麼,沒人敢議論他什麼。

    他明白了權力的重要性,身爲王爺的他才漸漸建立了自信心。

    可以往的創傷,卻永遠烙印在他的心裏。

    把他的性格變得敏感、張揚又摻雜着一些多疑自卑,對事物的佔有慾極強,喜怒無常。

    他身邊的女人,幾乎都被他“調教”過。但他其實一個也不喜歡,也不會碰她們。

    更不會交給她們重要的事情。江聞身邊重要的事都交給貼身侍衛決明去做。

    對江聞來說,女人只是偶爾看順眼的玩物罷了。

    .

    “無趣。”

    江聞再次躺倒在塌上,手裏玩着路過外州買的萬花筒。

    江聞掀開簾子,“決明,是不是京中有書局,有酒樓,還有戲院,好玩的緊吶?”

    “回王爺,是的。

    書局以墨元閣最爲出名,酒樓裏琉璃樓和摘月樓最爲繁盛,戲院要數梨園戲子最頂尖。”

    江聞又躺回塌上,“喔,那我們一會去……墨元閣看看吧。”

    .

    “例行公事,過關檢查。”

    侍衛決明出示王府令牌。

    侍衛查看後,“王爺?小人恭迎王爺回京。

    但最近有一罪犯在逃,王爺府眷衆多,望王爺可以配合小人們檢查。”

    江聞一臉不耐煩的下了馬車,看了看自己身後隨行的隊伍。

    嘟着嘴難爲的說道,

    “確實多。”

    又對決明豁然開朗道,“那麼…決明,本王帶上十個侍衛,兩個女官,我們先行入京如何。”

    決明回道,“王爺,那剩下的人總不能不要吧?”

    江聞用手摸着下巴作思考狀。

    “你們檢查完了就直接回王府吧,應該知道路的。

    嗯,這樣就行了,走吧決明。”

    “是,王爺。”

    .

    江聞坐着車駕,輕衣便行。

    決明說道,“王爺,前面就是墨元閣了。”等了半天,轎裏也沒動靜。

    決明只好黑着臉,超級大聲的喊道,“王爺,到了!!!”

    這一聲不僅喊醒了轎子裏的江聞,坐在墨元閣裏木凳上打盹的陶文舟也被喊醒了。

    定睛一看,一輛馬車停在道邊遲遲沒有動作,好生奇怪。

    陶文舟揉了揉眼睛,再看馬車時,從上面走下一位少爺做派的人物:

    衣衫鬆垮還要女官服侍着整理,再披上外氅,捧一個手爐。

    透過面紗,陶文舟又看向江聞的面容

    ——這人長得……好生妖孽啊!

    一雙丹鳳眼,眉也細長,膚色比許多女子還要白淨。長得身高也高。湊到一起,讓人生出一種像是妖孽的錯覺。

    老翁上前詢問道,“貴客來墨元閣想要點什麼?”

    “沒什麼,隨便看看而已。”

    說是隨便看看,江聞先拿了一對上等紫檀木雕鎮紙,又選了幾隻牛角狼毫筆,看着花梨木底座的四方玉硯也動了心,收入囊中。

    就這麼一會,江聞就花了不下幾百兩銀子。

    陶文舟暗中替江聞家裏人心疼着他們家的錢財,又不斷猜測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陶文舟心想:這麼揮霍,要是也能買了我的那幅畫就好了。

    片刻後,江聞真的逛到了陶文舟的那副《秋野雲月圖》。

    “老闆,這怎麼賣?”

    老翁笑着走出來招呼着陶文舟,“是這位姑娘掛在這裏售賣的,老身只是代爲保管,您問她就行。”

    江聞看着眼前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說,“哦,原是女子,我看她裹得如此嚴實,差點以爲是男子罷。”

    真是欠揍!

    陶文舟在心裏暗暗罵道。表面上還是和聲細語地問道,“貴客是否需要我介紹一下呢?”

    江聞卻心不在焉的說,“講講吧。”

    陶文舟先講了立意,又講各處工筆,講到結構佈局時發現了江聞回答的十分敷衍。

    “您是真心買嗎?”

    “當然。”江聞看着她的面紗,猛的揭開。

    “咔噠。”面紗斗笠應聲落地。

    陶文舟急忙護住自己的臉,怕被認出來。

    “你長得好像……”江聞沒說完,一旁的決明低聲向江聞說道,

    “她是通緝令上的人。”

    江聞卻指着陶文舟腫起來的臉說,“好像……挺醜的。這幅畫二十兩我買了。結賬!”

    “王爺,她……”決明還想說什麼。

    “閉嘴。”

    江聞把一大堆東西都放進決明懷裏,堆的比決明還高,一旁侍衛趕緊過來幫忙。

    而江聞微笑着對陶文舟說,

    “醜丫頭,後會有期。”

    .

    “王爺剛剛爲什麼放過她?”決明很不解。

    “只是畫不錯,人也挺有意思。”

    “是,王爺所言極是。”決明又變成了冰塊臉,像機器人一樣回話。

    “決明,你不高興啊?”江聞十分幸災樂禍。

    “小人不敢。”

    “噗嗤,好,那回府吧。”

    江聞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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