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輪選比,書畫!”
沈謹、沈楚、沈瑤、江聞率先入場,沈思得了陛下口諭不必參加後幾輪,故未到。
許多選生也因爲詩文成績不理想而不再參加後續選比,比如吵架離去的費然,所以入場便改爲是兩刻時長後停止入場。
“辰時二刻,共計一百五十二位選生。開始發放試題!”
禮部官人將試題紙遞給了皇帝,沈政接過後先自己看了看,把試題掛在了瑟鳴樓二層的欄杆上。
——童趣
“真是個有意思的試題啊!朕的童年裏,好像是捕鳥的童趣多些,不知衆子是如何啊?請作畫吧!”
衆人齊齊起身作禮,“是,陛下。”
此時桌上筆墨紙硯伺候外多加了水彩墨色盤,不夠也可以找官人再要。
“臺下衆子有四刻鐘時間寫題,辰時五刻收取。亦可提前舉手交稿!”
咚!咚!咚!
鼓響鑼敲,衆子都陷入了童年回憶裏,多是出神,少有提筆。
江聞有感覺被冒犯到——他的童年除了流浪就是生離死別,遭人譏笑,哪有多少童趣。還得自己逼着自己去回想和太后的點滴麼?
沈謹表示同感——母親難產而死,自幼獨立,父親又是君王不苟言笑,童趣?書房裏和沈思玩蛐蛐兒這事又不能畫,難不成畫個書本書桌?
沈瑤倒是喜不自勝,自己與母親之間無話不談,童年全是甜蜜回憶,正想着畫團扇撲蝶還是盪鞦韆好。
沈楚坐在圓凳上,想着:我的童年便是從小各種各樣的勾心鬥角,和母親學着各種爲人處世之道,學着討好別人的本事罷。如何揮帕如何笑語肯定不算,也畫不出來,嗯.....和太后學的女紅刺繡算不算童趣?
餘舟又被精準打擊痛處——才家破人亡幾天的自己,既要想出餘舟這個身份在肅州、徽州的童趣,又不能是自己泉州的,再度勾起了自己的悲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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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懷淑還是厚着臉皮來了,不過坐在了後排位置和費琉一起。
“費姑娘,今日你弟弟沒來麼?”
費琉對這位可真是哄着捧着不敢亂說,生怕惹了她不快,“是,他那等浪蕩子,不來也好,省的惹王小姐不快。昨日回家我已然教訓了他。”
王懷淑略帶得意的挽了挽袖口,下定決心今日要上榜纔是。
費琉一擡頭卻看到,前排的孟葵和程莫盡坐在了一起談論試題:怎麼?摘月樓的程莫盡一介商子竟配得上大家閨秀嗎?自己詩文排名也算不錯,也定尋得個如意郎君去替琉璃樓掙份面子。
正出神遐想之時,盛懷亭走到了她面前,“你......”
費琉還以爲他中意自己,有些羞澀地拿了團扇遮住面來。
“你弟弟今日怎麼真的沒來?”
“啊?盛公子說......什麼?”費琉錯愕,合着這人這不是找自己的,是找自己弟弟的。
“我說你家費然費公子,他昨日回去可還好?沒有太生氣罷?”
費琉定了定神,扯了扯衣裙,端正坐着回道,“沒有,他是小孩子心性,一時半刻變好了。”
盛懷亭像是很高興的樣子說着,“那便好,勞煩轉告,我會去琉璃樓裏尋他的。”
一旁盛懷雨揪住了盛懷亭的衣袖,“哥哥,你又在發瘋?你要去酒樓只管去,勞煩人家黃花閨女作甚?”
費琉也很無語,明裏笑說着,“無礙,無礙。”心裏卻是煩躁得很。
盛懷雨賠了不是,拉着自家哥哥便回到前排去了。“你又作怪事!”
“我只是心裏喜歡那少年罷了。”盛懷亭在妹妹耳邊耳語道。
“你喜歡他?!”驚得盛懷雨一時半刻竟說不出話,“只單單那天一眼麼?”
盛懷亭不再言語,坐在自己排位上開始作畫,盛懷雨也不懂自家哥哥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的喜歡怎是男子?
三刻鐘時.
顧和定,曲肯新和單如皎早早動了筆,畫完惹得衆人圍觀:
顧和定畫上只見一隻刺繡繡棚放在木桌上,只畫了一雙手掂拿着,繡的是一朵盛放菊花,栩栩如生。
曲肯新畫的是應和陛下隨口一說的捕鳥圖,覺得可討個喜頭來。一木枝撐着竹筐地上有些米粒,一小鳥正要飛入,看着是動人心絃。
單如皎則畫了一幅《萬馬奔騰》。
衆人不解,忙問,“單侍郎這是童趣麼?怕是偏了題。”
單如皎舉起畫來,走上上臺說道,“一點沒錯,這是我兒時有幸與一衆官家孩童去草原騎馬馳騁時見到的畫面,臣斗膽請問當時陛下也在吧!”
皇帝聽聞有人爭了頭先,走到欄杆前一看:只見單如皎一身白綢蜀錦布刺山海繡,衣冠楚楚,手拿《萬馬奔騰》圖站在臺中央。
“原是單家才子啊!沒錯沒錯,朕記得是有次巡遊帶上了許多官家子弟,那時你才十歲罷!畫的不錯。”
衆人紛紛坐回位置拍手稱快,讚歎這馬兒靈動躍然於紙上。
皇家子弟們也紛紛交了稿:
沈謹一幅《夜書》,燭火通明配上一本寫着李易安文集選的書在木桌上。
沈楚一幅《荷包》,單一隻繡着白鶴的青色荷包,有些單調。
沈瑤一幅《戲蝶》,一隻花蝴蝶在空中引着幾隻小蝶,一隻手拿了團扇去撲打,好不生動,衆人拍手叫好。
江聞一幅《團扇》,畫了一隻沈玉曾經拿過的、他記憶中的那一把象牙柄梨花面團扇。
“辰時六刻!交稿!”
餘舟覺得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榜首便也不上臺表現了,只將手中《甜餅》交了上去,是自己曾經與家人曬甜餅的日子,甜餅處處都有,州州可曬,不必擔心被人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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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休憩等榜時.
“曲兄,顧兄,你們二人剛入京不久,一定不知道這京都四大才子吧?”
顧和定,曲肯新紛紛轉頭看向單如皎。他們三人今日是坐在一起的。
顧和定開口道,“單侍郎不妨給我們二人普及一下知識?”
單如皎一副說書人的做派,右手拿了一支未沾墨的筆,侃侃而談,“這四大才子之首當然是我們太子殿下無疑,其二便是在下,其三則是長公主的繼子何紀安,其四是一位太醫院院士吳士渝。還有四大才女要不要聽?”
曲肯新發聲質問,“怎的何紀安何侍郎是繼子呢?”
單如皎說道,“長公主下嫁時何丞相家裏就有這麼一位長子,不叫繼子叫什麼?”
顧和定說道,“那太醫院院士看起來也是真材實料的做文章,是有真本事的人。才女是哪四位呢?”
單如皎說到這來了興致,“四大才女便是不分先後的大公主沈楚,嫡公主沈靈,三公主沈玉,三位公主佔了三名。第四則是以武纔出名的驍騎營都尉之女鄭真真啦!”
曲肯新若有所思道,“那鄭真真可真是厲害,只投武箱的女子這四百人裏單她一位!”
“如此將門虎女?”顧和定也十分震驚,“真是罕見哦。”
“那可算你說對了!她既會舞劍又會輕功,一身的武功,馬球打得更是堪稱一絕!”單如皎好像在說自己家人一樣洋洋得意。
顧和定看出了他的心思,“我今天算是知道你心裏的桃花誰種得了!”說完也學着昨日單如皎說完就跑,去後院喝茶了。
“你......”
曲肯新不明所以,“什麼?”
單如皎再次嫌棄了曲肯新,“沒什麼,我去如廁了。再會!”
只留下曲肯新一個人在原地疑惑:單侍郎怎麼一天上好幾次茅廁呢?